懷前去開門。

郝聿懷開啟門看見是簡宏成,而非司機時,大驚。當然,他的大驚還有其他原因,在他得知這位叔叔的爸爸與媽媽的爸爸之間的往事之後,他看見這位叔叔的心情非常震撼。簡宏成不知,以為小孩子對他的險惡用心洞若觀火,連忙阿諛奉承地一笑。

寧宥也以為是司機來了,一邊收拾起身出來,一邊客氣地道:“阿勇師傅啊,你打個電話上來就好了啊,怎麼能麻煩你……”寧宥一眼看見門口站立的是簡宏成,臉上的笑容立刻凝滯了。“噯,怎麼是你?”

簡宏成笑道:“你打電話給你司機,讓他不用來了。我送你,順便請你幫我解決兩個問題。一個是昨晚田景野跟他前妻的事,一個是我這邊的事,都非常要緊。”他笑眯眯地看著寧宥,薄軟的鐵灰色T恤和灰白半截褲,看上去很清爽舒適,即使寧宥的裝扮一點兒都不掩飾年齡,可在他眼裡依然非常嬌嫩。

郝聿懷疑惑地問:“班長叔叔,你這邊的事……會不會跟你們爸爸有關。”

寧宥聽兒子發問,擔心得心臟都提到嗓子眼了,聽他說完才鬆口氣,對簡宏成道:“我跟灰灰說了我們兩家過去的事。你裡面坐。”

簡宏成開心地進了寧宥家的門,彷彿邁入一重新的境界,“我們高一開始同學,你瞞了我這麼多年,直到今年我調查出來,你才肯跟我細說。可見讓寧恕一頓折騰下來,你看開不少。”

寧宥拿出手機示意,“我給司機打個電話,我們立刻出發。”

簡宏成道:“不用這麼急,時間還……”

寧宥對郝聿懷道:“班長叔叔是路痴。”

郝聿懷立刻道:“那還是早點兒走。”

寧宥衝簡宏成一笑,進去書房關門給司機打電話。

郝聿懷一直揹著手衝簡宏成打量,等媽媽一消失,他立刻問:“班長叔叔,你調查出來後,有沒有想……”他擠出一臉猙獰,作出摩拳擦掌準備揍人的樣子。

簡宏成道:“為什麼要仇恨?我們為什麼不和解?童年時候我們無能為力,但當我們能掌控自己生活的時候,一年才三百六十五天,你仇恨一天,就少快樂一天,何必啊。想明白點兒,不如放棄仇恨,過好自己的日子。再說,你媽媽和我都是那件事的受害者,那件事之後,我們都有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坎坷童年,已經過了一大段苦日子,不要再自己為難自己繼續仇恨繼續過苦日子,你說是不是?”

寧宥很快打完電話開門,聽到簡宏成說話,她一時站住,看著簡宏成思慮萬千。

簡宏成看著寧宥,眉毛一挑道:“我昨晚遇見一件更離奇的事,當時就想,要不和解就從你我兩個明白人做起,怎麼樣?所以一大早來找你,省得還要等兩個月後你從美國回來。”

寧宥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大的事,你讓我現在表態?”

簡宏成道:“和解首先是態度,你只需要認可這個態度。其次是和解的行動,我來執行,我會做好。”

郝聿懷聽得兩眼閃閃發光,哇,多牛的一句話。他立刻嘴巴里唸唸有詞,反反覆覆將簡宏成這句話背下來。

寧宥眼前閃過許多苦難的畫面,她家第一次被簡敏敏砸爛,她們一次次地趁夜色掩護辛苦搬家,她被簡敏敏毆打差點兒沒命,她落水差點兒沒命……可是說出和解兩個字的簡宏成呢,那件事之後,完全無辜的他的童年也顛覆了,他小小年紀被提前培訓生意技能,他被姐姐姐夫狠狠算計,可他首先提出和解。看著簡宏成溫和的目光,寧宥忍不住點頭了。

“行了,我們出發。”簡宏成一拍手,開心地指揮。他老大做慣了,不想想這是別人的家,想都不想很自然地開始發號施令。好在,大家給面子。

田景野不負重託,一大早就踩著樹葉間漏下的碎金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