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後,回生堂又多了一個桑甜兒。

細問之下才知道,她的孃親一個月前病死了,她爹好賭,欠了賭債無力償還變賣了全部家當,翻本無果後又將她賣掉換了銀錢。

小夭嘆息,這是她娘不在沒人護她了,所以才慘遭販賣。

可是在她娘去世之前,他爹的賭債都是如何償還的呢?

小夭不敢細想下去。

以前從未聽她提起過這些事,沒想到她的命竟然如此之苦。

還好這一次她終是能少受些苦楚。

桑甜兒聰明好學,人也十分勤快,白日裡跟著小夭坐診學習醫術,回去了就跟老木和竹竿搶著幹活。

麻子和串子找她玩時,十次裡有九次都是不去的,唯一一次也是小夭硬推著讓她出去玩,說是勞逸結合。

桑甜兒卻仍是同他們玩不到一個時辰便急著回來了,小夭不解道:“你是不喜出去玩還是不喜與他倆出去玩?”

桑甜兒眼裡有活,回來便拿著抹布擦桌椅,“我娘說過,近墨者黑,他們倆看著不大聰明。”

小夭尷尬地笑笑:“也不全是,至少串子還是有一點腦子的……”

雖然也不怎麼多吧……貴在有襯托……

小夭不想攪和了兩人的好姻緣,於是試圖替串子挽回一些形象。

“其實吧,串子和麻子他倆只是外表看著傻傻的,實際上精著呢,許是……許是不樂意顯擺!對!左鄰右舍的都誇他們聰慧……”

桑甜兒停下手裡的活計,無奈地看向小夭,說出來的話清脆帶響。

“六哥,桑甜兒只是年幼,不是傻。”

小夭生出些許心虛,還想再替串子找補幾句,她再早熟也畢竟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多說幾句總能唬住的。

不料還未等她開口,桑甜兒便生出了疑問來。

“六哥為何總是替串子麻子說話,可是因為串子他……”

“沒有!我怎會替他們說話!”

桑甜兒只是想問,可是因為串子他們給了六哥什麼好處……

小夭面色略顯慌亂,跑去一旁裝作整理藥材。

“六哥,那櫃子裡的藥材前日全都整理完畢了。”

“啊,對對對!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

自打桑甜兒一來,一些零碎活都被幹完了,平日裡若是沒有病患,便閒得很。

“桑甜兒你別擦了,那桌椅乾淨到我坐上去都打滑了!過來我教你藥理!”

“哪有六哥說的那麼誇張!”

桑甜兒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學醫,她只是想要擁有一技之長,而作為一名醫師不管走到哪裡都能過活。

是以她學得格外認真努力。

她住進回生堂小院之後,就從竹竿手裡奪來了刷碗的活計。

一日晚飯後,小夭打著哈欠走在前面,相柳大搖大擺地跟在其身後,兩人一同回了房。

在院子裡刷碗的桑甜兒瞧著兩人的背影怔愣出神,竹竿興致勃勃地湊近桑甜兒。

終於讓他找到了有共同話題之人!

他曾經也以“院裡的空房間這麼多,二人為何同住一屋”為題,討教過老木。

老木不以為意,說他問過相公子這個問題,相公子說他怕黑。

可是竹竿不信,敢把他們將軍吊起來打的人,會怕黑?

能以一己之力戰勝整個軍營的人,會怕黑?

說破大天竹竿都不信!

這些年來他不是沒聽過外面傳的那些閒言碎語,可他就是覺得六哥和柳哥不像是斷袖,起碼和他在軍營裡見過的大不相同。

於是他愈發對兩人好奇起來。

“小丫頭,你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