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不敢望向李惟忠的眼睛,心裡緊張得直打鼓,酒意也醒了大半。李惟忠見巴音這副模樣,把頭耷拉了下去:“小弟實在不忍堂兄葬身荒野,就算是能去看望看望也好。罷了,如兄長不便細講,就當小弟不曾問過,不必叫兄長為難。”

可這秘密豈止是不方便講的,如若被他人知曉,那可是有掉腦袋的可能!巴音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內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但是看到這個對自己如此尊重的結拜義弟悲痛欲絕的模樣,巴音索性把心一橫,將頭湊過來,壓低聲音說道:“賢弟勿要著急,愚兄縱是豁出性命也幫賢弟了卻這副心願。當年那李哯等人是在薩里川境內被殺,愚兄當時年歲尚輕,不忍見此血腥,並未動手殺人,只是幫忙掩埋了屍體。這埋屍之地在一片亂石崗,愚兄至今記憶猶新。如有機會,愚兄可領賢弟前去找尋!”

李惟忠感激的握住巴音的大手:“多謝兄長,我堂兄泉下有知,定會對兄長感恩不盡,庇佑兄長官運亨通!”於是二人仔細商議如何行事,此處暫且不表。

哈布日那日拜託李惟忠打探外祖父母的訊息,聽到李惟忠說的像是有些眉目,心中甚喜。但是畢竟還沒有水落石出,哈布日怕母親著急,也就暫且沒將打探之事告訴母親。

然而古爾王妃的身體卻是每況愈下,時常食慾不振,因而愈發消瘦。臉色也越來越憔悴、蒼白,兩頰已經陷了下去,完全沒了當年傾國傾城的美豔模樣。

哈布日疼在心裡,多次請郎中上門懸絲診脈,吃了多副中藥也不見明顯起色。哈布日明白母親這是心病所致,心中期盼李惟忠能早點打探出結果。

今日是清明節,母親昨日提起想去大夏王陵祭拜,但哈布日擔心勞累了母親的身體,勸母親在家中休養,自己約李惟忠一起去祭掃。

這大夏王陵就是大夏國的歷代皇帝和王侯貴戚的陵寢所在之地。雖然並沒有掩埋著古爾王妃的親人,但是作為大夏國的王陵,在清明時節前往祭拜,也是表達王妃對大夏亡國和曾經的夫君、後主李哯的哀思。

但是王妃確實是體虛力弱,不便出行,經哈布日勸告,覺得由李惟忠陪同前往是再好不過。於是,安排婢女置辦了香燭、紙錢、素酒、水果點心等祭拜用品,派一名家丁前去軍營約請了李惟忠。

哈布日清晨洗漱完畢,吃了早飯,正在整理祭品,突聽得撥浪鼓在院中衝著院門吠叫。哈布日有些奇怪,側耳細聽,像是從院門外傳來嗚嗚的哭聲。

哈布日好奇的開啟院門,探身往外一看,卻見一個衣衫襤褸之人坐在門外石階上掩面啼哭。撥浪鼓跟著出了院門,衝著這坐在石階上的人不停狂吠。

那人抬起了頭,轉向了哈布日。哈布日見是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雖然衣衫不整,臉上還掛著眼淚,但是面相不俗,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度。

哈布日轉頭對著撥浪鼓,伸出食指立在嘴唇邊:“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撥浪鼓立刻停止了吠叫,乖乖地搖著尾巴躲到了哈布日的身後。

哈布日拱手一揖,對那少年說道:“敢問這位小哥,因何傷心事在此處啼哭?”那少年站起身來,抹了抹眼淚,也回了一禮,答道:“小弟名喚齊大寶,乃中原人氏。十幾日前,隨家父家母來往中興府經商,沒承想路遇強盜劫掠,我父母均被殺害,我拼死才逃了出來,如今身無分文,這些時日只得靠乞討度日。今日行至此處,想起已是清明,卻不知父母屍骨存於何處,故而傷心落淚,不想驚擾了少爺。”

哈布日聽罷,頓生憐憫之心,急忙伸手相請:“原來如此,望兄臺節哀順變。如不嫌棄,就請兄臺入我家中喝口熱茶,可好?”

那齊大寶猶豫了一下,回道:“如此不妥,小弟衣衫不整,恐不便叨擾吧。”哈布日熱情地拉起齊大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