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裡。

玄玉正用長喙梳理被露水打溼的翎羽,葉姝慧抱著焦尾琴倚在青石旁,藕荷色裙裾沾著幾片枯楓葉,襯得她脖頸愈發白皙如玉。

“師兄當真要趟這渾水?”她指尖撥弄琴絃,宮商二音驚起幾隻寒鴉,“水官解厄說是滌盪邪祟,實則是西北各宮弟子爭道奪運,歷屆折在裡頭的嫡傳可不少。”

陳疏言將冰火兩儀劍系回腰間,劍柄垂落的赤紋流蘇與環佩相擊,發出碎玉般的清響:“葉師妹昨夜枕著我胳膊說夢話時,可沒這般瞻前顧後,這是怕我此行一去不回?”

他故意將“枕”字咬得極輕,眼見葉姝慧耳尖泛起薄紅,這才笑道:“我曾聽人說過,勿因卦吉而不為,勿因卦兇而不往,有些事情無論吉凶都義無反顧地去做了,才有資格扣問天意。”

傍晚弧光,映得葉姝慧眸中星河倒轉。她忽然又想起昨夜洞府中那句“佳人如玉”,剛褪下的紅暈又攀上雙頰,索性低頭將琴絃擰出個顫音:“油嘴滑舌!”

“跟著我,更安全。”陳疏言忽然說道。

葉姝慧就這麼定定地看著他,“噗”的一笑,“要出人命的!”

“哈哈哈……”陳疏言迎著浩蕩山風,一霎那,感覺人生快意!

青冥江畔的漱月臺早已人聲鼎沸。青羊宮下轄有道觀六十餘所,但精銳主要集中在白雲觀、霞煙觀、青鸞觀這三觀中。

此地有古時遺蹟,七十二根蟠龍殘柱高聳入雲,簷角懸著的青銅鈴無風自動,將弟子們的談笑聲攪成零碎漣漪。

漱月臺上空忽有金蓮綻放,青羊宮主齊修踏著蓮瓣飄然而至。這位執掌西北水脈三百年的元嬰修士身著玄色鶴氅,袖口銀線繡著“上善若水”四字。他每踏一步,足下便生出朵朵青蓮,蓮瓣上竟有上古蝌蚪文流轉。

這排場確實是拉得大!

而後來的是闕、顏兩位監院,各房主事,各觀觀主……

這些都是內門弟子的編制,確實從骨子裡有種高貴氣味。

“上古神國崩毀時,龍君座下有水官隕落無妄海。”齊修聲如寒泉擊玉,七十二根蟠龍柱應和著泛起幽藍波紋。

「前期伏筆徹底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