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君傲寒是陳疏言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的一位弟子,比當初林羽帶給他的震撼還要強。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陳疏言突然捏碎在書房石階下取得的玉牌,似有卷軸虛影當空炸裂。漫天金光中,他拽著葉姝慧撞向荷塘幻陣,兩儀劍挑起的浪花裡隱約有龍吟迴盪。

原來這玉牌是一處轉移法陣的陣眼啊。

暗青色月光自虯枝間漏下,陳疏言指尖摩挲著符詔溫潤的稜角,玉質表面倒映出古槐垂蔭如墨的詭影。

葉姝慧提著裙子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後,藕荷色裙裾掃過滿地枯骨,發出細碎的“咔嚓”聲。

“陳師兄何時取得的陣眼?”她仰頭望著槐冠間浮動的幽藍鬼火,一時間也搞不明白身處何地,心中又是好奇陳疏言怎麼好似有所依仗一樣淡定自若。

陳疏言忽地駐足,兩儀劍挑起一截焦黑的槐根。根鬚斷面滲出墨綠汁液,竟凝成半張扭曲的人面:“只要想得到些什麼,這鬼地方從來不少機緣,但要有命去取。就像這噬魂鬼木,原是古槐成精吞了水官怨氣。”他屈指彈在劍脊,冰火劍氣如銀蛇竄入地脈,霎時驚起千百道嬰啼般的尖嘯。

葉姝慧尚未來得及驚呼,腳下青磚已化作流沙。虯龍般的槐根破土而出,枝杈間垂落的不是綠葉,而是密密麻麻的蒼白手臂,每根指節都纏著血線編織的“囍”字。

“退!”陳疏言廣袖翻卷攬住葉姝慧腰肢,鶴氅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噬魂鬼木主幹裂開漆黑巨口,腐臭陰風裹著萬千鬼手席捲而來,所過之處連月光都被蠶食成縷縷殘絲。

葉姝慧甩出三枚雷火符,赤焰觸及鬼手卻詭異地反捲。她踉蹌撞在槐樹上,忽覺後頸一涼——樹皮縫隙間竟嵌著半張女子面容,黛眉朱唇與柳輕煙有七分相似,正咧開猩紅嘴角衝她痴笑!

“靈木汲元,開!”

陳疏言並指如刀刺入樹幹,掌心金紋暴漲如蛛網蔓延。噬魂鬼木發出震天哀嚎,虯枝間垂落的手臂突然調轉方向,裹挾著滔天怨氣抓向他天靈蓋。葉姝慧焦尾琴橫掃,崩斷的宮弦纏住最近三條鬼臂,音波炸開的剎那,琴身已現裂痕。

“陳師……疏言!你瘋了不成,這樣你會入魔的?”她看著那人被鬼手淹沒的身影,嗓音嘶啞如裂帛。

青芒乍破幽冥!

噬魂鬼木主幹轟然炸裂,陳疏言踏著紛飛的木屑凌空而立,月白鶴氅纖塵不染。他張口吞下掌心凝聚的墨綠靈核,眸中金紫異色流轉如星河倒卷:“好精純的千年木靈,抵得過三年苦修。”

葉姝慧望著滿地枯萎的鬼手,忽然脊背生寒——這廝竟是故意引噬魂鬼木全力施為,好榨取最精粹的靈力!

古井深處傳來鐵鏈拖曳之聲,陳疏言劍尖輕挑井沿青苔:“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陳疏言指尖掠過她染血的耳垂,“誰能真的得道,我心中一直很有底呀”

話音未落,井中暴起九道玄冰鎖鏈,末端拴著的人影似乎要揉碎月光。人影回頭的剎那,整座後山槐林無風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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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金飛舟碾碎槐林陰霾,君傲寒踏著鎏金錯銀尺凌空而立,玄色大氅下襬浸著未乾的血漬,似潑墨般在風中翻卷。他垂眸望著簷角掛滿冰雕的水雲閣,唇角勾起譏誚弧度:“青羊宮的耗子,倒是會挑洞府。”

閣內朱慶的八寶扇卡在珠簾金鉤間,潑墨山水被怨氣浸染成汙濁的赭色。洛淮安攥著斷成兩截的玉骨折扇,扇面《寒江垂釣圖》早已斑駁如鬼畫符,他盯著磚縫滲出的暗紅水漬,喉頭滾動:“早知這鬼地方連口熱茶都沒有……”

“噤聲!似乎是君傲寒的玄金飛舟!”姜采薇的青玉骰子突然在掌心蹦跳,十六枚骰面凝成“大凶”卦象。她腕間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