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為歡幾何(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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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這通靈寶器……”
通靈寶器得之不易,屬於可遇不可求之物,要不然修士想要奪舍凡人也未免太過容易了。
綰靄眼睛一眯,施展拔魂鬼手,誓要殺死這讓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人。
遊方——
迷迷糊糊中醒來,好像是從鬼門關晃盪了一遭,記憶的最後是停留在綰靄放在自己腦門的手掌——那種力量就像是一顆千百來斤的巨石用一絲頭髮懸吊著放在頭頂,稍有不慎就是頭骨崩裂,腦漿四灑。
“這是又一世嗎……”陳疏言陷入沉思。
拋開自己這十五年經歷不談,陳夷夢的記憶宛如天成,就是自己確確實實經歷過的,不分主次,點點滴滴盡皆歷歷在目,而扶虞……
抱歉,完全沒有扶虞的記憶,要是有,那不是開掛了嗎,畢竟是一代仙人,要有些功法什麼的留下不是爽飛了。
可事實上真的只是一個虛構的遊戲人物,只不過綰靄的奪舍讓陳疏言體驗了一下VR般的全息背景介紹,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這不給陳疏言好歹留下謫仙道體了不是,也許虛極靜篤的天賦也是這個角色自帶的吧。
大概比較深刻吧,遊戲的作者設計的扶虞留下的大多數戰戰兢兢,仙路漫漫,一朝不慎便是道毀人亡,辜負其妻,薄倖其妹,留下的孤獨和蕭索,身為大能,開闢仙路,擁躉無數卻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但如是給我一個重來的機會,我也絕不挽回,世人嗟悔我不悔,長生果位之下,容不下後悔。
此時此刻,陳疏言反思自己,回首看去,我這終其三生,大多所行不過苟且二字,得過且過。所謂風光不過是苟且有術。行路坎坷,不過是苟且無門,基本不過如此而已。
這一世,我又要怎麼過活?
陳疏言不禁捫心自問,卻不得而知。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他咬牙咧嘴才確定自己的人生並未有“重新整理”,似乎是還活著。
“那麼,我是怎麼活下來的?”
寢室四角,錯落地放置著幾尊博山爐,爐中沉香嫋嫋升騰,煙靄在室內繾綣瀰漫,氤氳得愈發迷離慵懶,仿若塵世喧囂皆被這重門深帳隔絕在外,更顯迷幻。
是日,三月二十五,有風,多雲,陰,周易上說忌婚娶,不興土木,末不服藥,毒氣入腸。
時到中午,陳疏言覺得身子稍好了些,口乾益盛,喊丫鬟看茶,連喊幾聲都沒有人應,“當本少爺死了不成……”
剛起身走到桌前喝了口冷茶,又想到綰靄可能非人哉,是否要去靈山寺裡燒燒香,躲一躲。
意識沉入靈臺,浮現出的光幕時刻提醒著陳疏言一切都不是夢。
這時,陳疏言看到自己屋裡的一位貼身丫鬟華卿慌張跑了進來,無視了站在一邊的陳疏言,徑直走到了床邊,俯身好一陣,驚慌失措的跑開,哭啼著在門外大喊:“二爺嚥氣了……言二爺嚥氣了……”
陳疏言怒喝:“華卿,你在胡咧咧什麼!本少爺不是站在這裡嗎。”
陳疏言扭頭看向床邊,那裡只有一方青色的枕頭豎著放在床上,哪裡來的二爺。
片刻後,屋裡已經是圍滿了人,陳疏言看到了父親、姨娘、兩位兄長、幾位弟弟妹妹們,每個人都面帶悲慼,垂目掩淚。
姨娘甚至還撲倒在那方枕頭上,悌曰:“我兒向來恭孝……天不見憐……”
“何此忍心……留母獨斯憔悴……”
“將老身……反累……白髮人終送黑髮人……”
哭的離腸宛轉,唸的斷斷續續,不成詞句。
陳疏言側耳傾聽,大概能分辨出說的是什麼,不由得撇嘴了一下,“排練過了嗎……我堂堂秀才都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