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鶴桉有些意外,林洛風對他的態度完全不像最開始在公司撕破臉那般凶神惡煞,反而變得異常親和起來。

但現在倆人的狀態應該劍拔弩張才對,畢竟兩個人對穆氏權利的爭奪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在穆鶴桉看來,這次動手之後,便再也不會像原來那般白衣楚楚,和諧一家人的景象出現才對。

林洛風今天卻並沒有擺鴻門宴那般咄咄逼人,包括表情也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悅之態,反而熱情親和。

薑還是老的辣,穆鶴桉一時之間沒有想好怎麼應對,只得順著林洛風的話,坐在了林洛風對面的藤椅沙發上,並禮貌的問了聲好。

“林叔叔好。”

鬼使神差,這次顧思暖帶著夢裡的記憶驚覺醒來。

那一刻,她的眼淚便不知怎地決了堤。

她的世界忽然有些堅持和愛就面臨了崩塌,她自己給自己築起的堅固幸福堡壘隨著一個模糊記憶身影的清晰,坍塌成齏粉。

她不知道她現在所處的世界,所在的情形,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很多事情在記憶腦海中逐漸清晰清醒,每一秒每一分每一個動作。

在記憶回想清晰之後,她的腦子也醒了。

如果那個晚上的男人就是穆鶴桉的話,那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他是認識自己的,球場並不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

一切美好的戀愛動心瞬間便不在

原來自己愛上了那個讓自己深陷泥潭的惡魔,並像惡魔獻上了自己最美好的感情

想到這裡,顧思暖的腦子“嗡嗡”的,她甚至彷彿聽到了她的意識世界開始坍塌的聲音。

當一個虛化的事物本來毫無存在感的,你以為你可以每一天都快樂幸福,你找到了新的人生的時候,在地獄的那段記憶又回到了你的身邊,惡魔對你身體的觸感似乎都可以回憶起來

“顧思暖,你還能過屬於自己的美好生活麼?”

“是不是,因為那段莫名的經歷,就要讓你的一輩子都陷在這種時刻會被記起被觸控的地獄回憶中?”

“是不是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只能任由宰割,沒有固定時間,你不知道未來的某天就會再次被那種可怕的記憶所支配”

“我的孩子和我的媽媽,知道這些之後,還能好好的生活嗎?”

“本來以為我永遠都不會再想起那段記憶了”

“可,顧思暖,做夢的東西,能當真麼?”

“會不會是因為別的原因,才在夢裡夢見他的,你們並沒有當面對質啊?”

“他並沒有親口跟你說,那晚的人,就是他啊?”

“對,我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要聽他親口跟我說。”

顧思暖想起身,可忽然腦子一陣嗡嗡作響,她掙扎著,好不容易才從床邊桌子上拿到了手機。

她深呼吸,想平復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她還記得今天就是她的預產期,她寶寶預計見面的日子,她不能過於激動,她還要為自己的孩子考慮。

困難的,她終於撥通了穆鶴桉的電話,內心無比的忐忑和害怕。

她怕聽到從穆鶴桉的口中說出那晚就是他。

她還怕穆鶴桉知道自己這個孩子就是他的。

可鈴聲響盡,電話也無人接聽。

於是顧思暖開始繼續撥,反覆撥,脾氣開始慢慢變得暴躁起來。

她內心裡快速想象了穆鶴桉不接電話的一萬種可能,甚至手機丟了都想到了

慢慢的,她的心跳抑制不住的加速。

最煩找一個人的時候,電話打不通了,簡直可以打入十八層地獄。

特別是在這種你急需知道真相的時候。

顧思暖的神經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