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中華麗道袍著實不少,但是多是些凡俗之物,至今連個法袍都沒有給自己置辦。

葉姝慧斜倚在他肩頭,藕荷色裙裾隨風輕曳,指尖纏著陳疏言的衣袖,話說這比他還大幾個月的女孩兒還真黏人來著。

忽而輕笑:“師兄這眼神,倒像在數江中有幾條蛟可斬。”

“師妹說笑了。”陳疏言廣袖輕拂,“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

說完,陳疏言闔目後大開袖手,有吳帶當風之感。

葉姝慧腦袋輕輕一歪,什麼意思,是說只有清風明月江水屬於他嗎?!明明人家也是的好伐……

暮色漸沉時,棲凰谷映入眼簾。千仞絕壁環抱中,赤楓如火,流泉自青崖垂落九丈,飛濺素綃碎作萬斛驪珠。

二人踏著滿地紅楓落地,玄玉斂翅後就自己尋找吃食,載著兩個人還飛那麼久也確實辛苦它了。

“此處倒是個賞景的好地方。”陳疏言並指劃開一塊青石當作石凳。葉姝慧抱琴倚坐青石,焦尾琴絃無風自顫,奏出段《清商引》,泠泠若姑射仙子解佩相邀。

楓林深處忽起環佩清鳴。

十二三歲的錦衣孩童踩著滿地碎金躍出,累絲嵌寶紫金冠上東珠輕晃,腰懸的羊脂玉九連環叮噹作響,粉腮杏眼間透著世家子弟特有的驕矜:“葉師姐的琴技越發精妙,離得老遠我就聽見了。”

葉姝慧指尖按住震顫的琴絃,黛眉微挑,也是笑道:“經年不見,無瑄公子倒是把偷聽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

她轉頭看向陳疏言,眸中閃過一絲狡黠:“這位是廣成容氏嫡脈的小公子,十二歲便入了外門,現下是在廣成宮,可惜最出名的,還是去年燒了戒律長老的拂塵。”

容無瑄聞言跺腳,九連環砸得楓葉紛飛,看著倒像個不錯的法寶。

容無瑄道:“分明是那老頑固先收走我的火麟獸!”他忽又想起什麼似的昂起下巴,“不知這位師兄是?”

陳疏言看著這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公子,能夠感覺到容無瑄應該不是個繡花枕頭,現在應該也是練氣九層的修為。便道:“白雲觀,陳疏言。”

“哦,青羊宮的人啊,陳師兄可知,青羊宮去年派來棲凰谷巡查的弟子,連我佈下的九連環陣都解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