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爾伯勒津郭斡哈屯王妃的身體真是每況愈下,自從找尋到父母和李哯的屍骨以後,自己的魂魄也像是從身體裡飄離了一般,時常精神恍恍惚惚。昔日的曠世美顏已難覓風采,儘管現在還不到四十歲,但是體型極度消瘦,兩鬢已生白髮、滿臉的滄桑,身體虛弱得只能經常臥床休息。

這十幾年來,古爾王妃內心承載的實在是太多太多,“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每至傷心處,時常以淚洗面。長此以來,自然是積鬱成疾,儘管已看了很多郎中,但均是收效甚微。

可這一日清晨,古爾王妃的精神像是格外的充盈,用罷早飯以後主動來到院中,要哈布日和耶律齊舞一段劍術看看。哈布日非常高興,難得母親有這樣的精神和雅興,於是拉著耶律齊就在院中舞起了長劍。

古爾王妃端坐在藤椅上,此時初春的太陽已漸漸溫暖起來,金燦燦的陽光鋪灑在庭院的每個角落。兩位白衣少年矯健輕捷如御龍飛昇,劍若驚鴻如白蛇吐信。舞至興處,二人游龍穿梭,帶起衣袂翩躚,似欲乘風歸去!

古爾王妃痴痴地望著溫潤如玉的二位少年,只覺心頭如靜謐的一池湖水,清風拂過的剎那,是那樣的清姿卓然,歲月靜好。

哈布日和耶律齊舞罷,收劍吐納,一轉頭看見古爾王妃面帶微笑已歪頭睡去,而眼角卻掛著一絲淚痕。

哈布日走上前去,將身上長袍脫下,輕輕蓋在母親的身上。古爾王妃猛然醒了過來,急忙擦了擦眼角,伸出手來,輕輕撫摸著哈布日的臉龐,柔聲說道:“靈兒,為娘有話說與汝聽。”

哈布日曲腿半蹲在母親身邊,輕聲說道:“孃親,靈兒恭聽教誨。”耶律齊在身後輕託著古爾王妃的後背,讓王妃坐得更省力一些。

古爾王妃從懷中取出一隻祖母綠的手鐲,拉著哈布日的手緩緩說道:“靈兒,為娘日感身體乏頓,恐已時日無多,趁為娘尚有一口氣在,有重要之事囑咐與靈兒。”

哈布日一聽急了,聲音帶著哭腔說道:“孃親說哪裡話來,孃親定會安然無恙,孩兒已在全力找尋最好名醫為孃親醫治,孃親萬不可多想。”

古爾王妃堅定的眼神望著哈布日:“靈兒,為娘在世三十餘載,經歷頗多,可謂是罪孽深重,為娘已然疲憊不堪。近日,時常夢見乃父成吉思汗喚我,我於乃父虧欠甚多,或許該去陪伴其於九泉之下了。”

王妃喘了口氣,將手鐲放在哈布日的手裡:“此鐲是乃父贈我,靈兒務必妥善珍藏,日後作為家傳之寶代代相傳,承繼乃父血脈。”

哈布日見母親態度決然,不敢再多言,接過手鐲,眼含熱淚聽著母親的囑託。

王妃繼續說道:“在那蒙古伊金霍洛境內有一座乃父衣冠冢,為娘歸寂後,靈兒當前去那衣冠冢附近居住守靈,每年逢祭祀節日好生祭拜乃父,為乃父曾經犯下的殺戮之罪虔誠懺悔,助乃父消弭孽債、祈禳求福。靈兒日後若娶妻生了子女,長子應沿襲乃父黃金家族孛兒只斤姓氏,取蒙古名。此後均按此法代代相傳,可以此手鐲為證,承繼乃父黃金家族血脈。”

哈布日眼含熱淚點點頭,旁邊的那兩位婢女取過一杯溫水給王妃喝下。古爾王妃又從懷裡取出一塊潔白的玉佩交到哈布日手中:“此玉佩乃是大夏末主李哯所有,為娘與那李哯也曾有段孽緣,雖說時間短暫,但也算是情投意合。遺憾的是為娘未曾為那李哯留得一兒半女,為娘只願靈兒若多生了子女,可取名姓李,就住在這中興府內,日後多來為孃的墓前看看。此玉佩則作為這一支脈後嗣信物代代相傳。”

哈布日接過這枚九鼎玉佩,聲音哽咽:“孩兒謹記!”

正說話間,院門被推開,李惟忠和李景維走了進來。二人本是掛念王妃身體狀況,特來看望。一進門見到此番情景,二人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