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郎中急忙解釋道,手對他一指,“對了,他是醫生,外科醫生。”

“是嗎?”拿槍頂著池春樹的刺客問話裡透出一絲驚喜。

池春樹點點頭說道:“我可以幫助你們。”

“不要耍花招。”受傷的那個刺客將槍對準我的腦袋,衝池春樹說道:“你懂我的意思。”

池春樹沉著地將籠子放到地上,挽起袖子:“跟我到後屋去,這裡不方便。”

“慢著!”受傷的刺客顯然不放心,朝賀郎中一努嘴,“你把車伕捆起來!”

賀郎中照辦。那個刺客又朝池春樹抬起下巴:“把賀郎中綁起來!”

賀郎中點頭哈腰地說道:“做這種活需要打下手,我可以幫你們忙。就不要捆我吧,不如捆了這丫頭。”

“就捆你!”受傷的刺客嚴肅地說道,朝另一個刺客一使眼色,那個人立即說:“是,大哥!”隨即拿槍對準池春樹的腦袋命令他動手捆綁賀郎中。

不久,賀郎中被捆了個結實,刺客仔細檢查了一下,才安心。又將“打烊”的小牌子掛到門外,隨即關了門,插上門閂。

中彈的刺客面無人色,嘴唇像抹了一層白霜,看他那副模樣隨時都會昏死過去。

“大哥,你要挺住!”另一個刺客焦急地說道。

“放心,他沒傷著主動脈。”池春樹說罷,已經熟練地剪開褲子,露出血肉模糊的傷口。我只看一眼便腿腳發軟。

“拾伊,閉上眼睛別看。”池春樹柔和地對我說。

我連忙閉上眼睛。但我沒忘了安慰那個刺客。“我們都是中國人。放心吧,我們不會出賣你們的。請把槍拿開,小心走火啊。”我擔心另一個刺客太緊張,不小心扣動扳機,那可就糟了。

“咬住,沒有麻藥,會很疼!”池春樹提醒中彈者。

“我能忍住!”受傷的刺客虛弱地回道。

過了數秒,我聽到含糊的“嗚”“嗯”的聲音從刺客那個刺客喉嚨裡發出。接著“鐺”的一聲,是某種金屬物落入盤子的聲響。

遠處響起了警車的呼嘯聲,是追捕刺客的日偽警憲正在四下搜尋刺客。

“快點!”另一個刺客催促道,聲音裡透著驚慌。

我睜開眼睛,看到池春樹正在敏捷地包紮傷口。他修長的手指看上去靈巧極了。

“你們現在也出不去,不如避過風頭再說。”池春樹冷靜地對刺客說。“以目前的條件,我只能做簡單處理。你的傷口比較深,很容易化膿,沒有消炎藥不行啊。”

“謝謝!在下不會忘記二位的相幫!告辭!”受傷的刺客朝池春樹抱拳施禮。他掙扎著站起來。“我們走!”他衝著另一個刺客說道。

正在這時,我聽到前屋有動靜,有人從屋裡跑了出去,接著傳來門栓墜地的聲音。

“有人跑了!”我說道,心裡感到一絲不安。

年輕一點的刺客拉開門朝外看去,“糟糕!那個老滑頭逃走了!大哥,我去追!”

“來不及了!外面到處是鬼子和警察。我們走,不能連累這兩個人。”他堅決地拖著傷腿要離開。

聽他這麼說話,我對他倆的印象大大改觀,同時一股欽佩之意油然而生。

“跟他們拼了!”年輕刺客惡狠狠地說道。手裡的槍一抖,便要衝出去。

池春樹拉住他,“不要蠻幹!趕緊從後門走。”他轉身背起受傷的那個刺客。“拾伊,你留在這裡不要動。我馬上回來。”

“不,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我驚慌地拉住他的胳膊。現在,我不要他再離開我的視線。這個世界,我只有他可以依靠,怎麼能允許他有閃失?就算有,也得讓我陪著他。

他,如今就是我的全部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