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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跑著回到屋裡。找了半天,不知他找什麼東西,結果拿了根棉籤到手上,用木棒那端將西瓜最上面一層刮掉,對我說道:“這樣不會拉肚子的,放心吃吧。”
我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沒接西瓜。
“好啦,拾伊,我沒當漢奸。你就吃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他笑道。
“真沒看出來你很有本事啊。”我想他用了什麼辦法讓鬼子對他毫無芥蒂呢。我還以為他會低三下四地求那些鬼子賞賜點西瓜給他,可他就好像跟自己人之間嘮嗑一般。
“你怎麼要來的?”我好奇地問他,不客氣地將手伸進西瓜內挖出瓤來。我真的餓壞了。
“吃吧,不吃白不吃!”他說著,目光溫柔地看著我吃,比他自己吃還開心。
西瓜只有七層熟,但味道挺甜。我抓了一塊瓤塞進他嘴裡。“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也借用他說過的話。
我們很快瓜分了這半隻西瓜。
抹乾淨嘴,我問池春樹:“既然我們是普通百姓,他們為什麼還不放我們?打算設宴替我們壓驚嗎?”
池春樹樂了,笑道:“等他們錄完口供會放我們走!他們去帶賀郎中了,我想不會太久。”
“倒黴的事情還沒完呢。”我想起了賀郎中那副漢奸嘴臉,又擔憂起來。
“放心吧,你要對我有信心!”他拉起我的手,好像很想對我說什麼,但是又猶豫著沒說出來。
“怎麼了,春樹?”他很少這樣過。印象中他對我一向坦誠,有什麼說什麼。
“沒什麼。我覺得你吃了不少苦。”他露出憐愛的目光,將我的劉海整理了一下。“你怎麼逃出來的?”
我將自己利用食物相剋原理故意弄吐自己的事情大致告訴了他。
“我就知道拾伊是個聰明的女孩子。”他欣慰地笑著,目光充滿寵溺。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那個爾忠國到底是什麼人?”他突然問道。
我真怕想到那個人,但是他這麼問,我想應該告訴他。正當我要開口,門外響起摩托車“突突突”的聲音。賀郎中惶恐不安的臉隨即出現在我們的視線內。
“我們有事可做了。”池春樹拍拍我的手。
審訊
室設在二樓一間充滿腐敗氣味的屋內。
簡易的長條桌後、油漆剝落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顴骨突出的日本軍官,長著一對挑剔的眼睛。他只穿著白襯衫,沒穿軍裝,也沒戴軍帽。在他身後站著翻譯官,正是為山下小隊長做翻譯的那位,身上換了一件短袖絲綢衫。
張隊長和另一個穿制服的偽警察也來了,坐在一旁的長椅上。
日本軍官正在看一份報告單,不時拿筆在上面圈著什麼。他身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日本兵端端正正地坐著,面前放著一本厚厚的冊子,估計是記錄員。
我和池春樹被安排坐在一張矮長凳上。
賀郎中沒敢坐,跪在地上,一副奴態。
日本軍官開口了,說的是日語。翻譯官在旁邊問賀郎中:“這個女孩你認識嗎?”問完,指了指我。
“據小池說是他的未婚妻。”賀郎中訕笑著,一臉的媚好之色。
翻譯官翻了翻眼睛:“這麼說你並不認識她。”
“不認識。她跟那兩個刺客一道來的。我今天是頭一次見到她。”
翻譯官用日語跟日本軍官說了一通。
“他們到你的診室幹什麼去了?”翻譯官又問道。
“來治療槍傷啊。我一看他們並非良民,斷然拒絕,他們威脅我,我也沒答應。後來,小池願意給他們治療,跟這個女孩一起到後面去了,我和馬車伕都被他們綁在前屋。我使出了渾身力氣才把繩索弄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