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她,但是聽話地站住。

她過來後又拿手指戳我的腦袋:“小無賴,永遠都是!”

我對她這一動作並不反感,因為我的媽媽也有這個動作,時常用指尖輕輕地戳我的腦袋教育我:“小伊,……”

媽媽,我好想你,如果能再見到你,我寧可讓身後這個可惡的女人再戳幾百下、幾千下也無所謂。

我還能活著再見到你嗎?

“哭什麼?我沒怎麼你啊。”佟鷺嫻推搡了我一下,“小無賴!”

我抹乾眼淚,瞪著她:“醜八怪!”

“我是醜八怪。”佟鷺嫻大度地笑道,“你美若天仙,可惜沒人疼,更沒人愛,可悲啊。”

“洋鬼子疼你,愛你,我甘拜下風。”我恢復了平靜。

她一把勾住我,一邊朝卡車那裡走,一邊湊近我說道:“不妨告訴你吧。我跟那個洋鬼子的婚姻呢,就像你跟爾忠國,形式結合而已。真正疼我、愛我的始終是爾忠國。我敢打賭你的下場會跟運輸車隊的那些鬼子一樣慘不忍睹。”

她話裡的恐嚇之意異常明顯。我有些緊張地看著她,發現那雙目光裡充滿惡毒和輕蔑。

心裡一陣發寒,陡然感覺危機重重。她以掩護爾忠國為由支開他,卻留我在她身邊,表面說照顧我,會不會是想擇機幹掉我?

穿過鬼子防區,什麼狀況都有可能發生。爾忠國身負重任,無暇分。身;一旦我“意外”身亡,他還能揪住佟鷺嫻要人不成?最多挖個像樣點的坑埋葬我了事。

媽媽,女兒今日凶多吉少,怕是再也看不到你了。

出發前,佟鷺嫻又將各個人的任務一一部署到位。眾人分做兩組,迅速爬上指定的卡車。指定給我的那輛卡車上架起了兩挺機槍,車廂內的貨物統統充當掩體。

我磨磨蹭蹭,爬卡車時故意摔下來。兩個“鬼子”好心地跳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吧。”其中一個問道。

“我要跟爾忠國一輛車,我扭著腰了,他會治療。”我提出要求。

“想都別想。”佟鷺嫻命令人拉我上車再說。卡車立即開動起來。

“爾忠國,我摔傷了!”我大聲叫道。我想他能聽得見。

“小無賴,信不信我這就斃了你!”她掏出手槍對準我的腦袋,並開啟保險。

我只得噤聲。這女人心狠手辣,說到做到。我若拋屍荒野再糟糕不過,連個坑都沒有,野狗會來拜訪我可憐的屍骸。

半小時後,聽到遠處的交戰聲。

這就是戰場!我進入戰場了!我對自己說,手心緊張得直冒汗。

“膽小鬼,別尿褲子啊。”佟鷺嫻戳了我腦袋一下,“我看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我默不作聲,誰尿褲子誰是小狗。

運氣頗好,穿越的路線上恰好是鬼子的一個野戰醫院。

儘管對“自己人”開著卡車、架著機槍橫穿營地有些不滿,但沒人懷疑,紛紛讓道。

看到箍著紅十字袖章的醫生匆忙地跑來跑去搶救傷員,我突然萌發一個念頭:春樹會不會在這裡?也許就在某個手術檯上。

會碰面嗎?

這種時候還是不見面的好,完全是敵對陣營。

不見!

但是,萬一我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呀。

不還是不要見面,免得節外生枝。

我並不思念他,何須見面?

想通了之後,心裡好受許多。

槍聲越來越近,感覺離死神也越來越近。

如果佟鷺嫻真要對我下手,很快就會有機會吧。

土匪往往趁火打劫,女特務則趁亂殺人——戰場上死人,再正常不過。

我緊張地注意佟鷺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