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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計程車兵調轉身體,藉助地形的掩護,開始還擊。
沒想到小鬼子這麼快就追上來。受驚的我顧不得腳痛,加速狂奔。
迎面跑來一個人,正是爾忠國,帶著疾風,腳底像踩了風火輪一般。跑到近前,抓住我的胳膊一使勁,便將我抱在胸前。
“為什麼又回來救我?”我忍不住問道。這個男人委實令人琢磨不透。
他寒森森的目光看著前方,過了半晌才說道:“你就算死也是我爾家的鬼!”
很久沒出現的黑線又爬滿我的額頭。
這話聽著別提多彆扭了,讓我立即想到舊時女人忠貞不二的誓言:“生是某某某的人,死是某某某的鬼。”
嗯哼,你願意抱著我跑就跑吧,我樂得坐轎子。只是希望你別在這會兒中彈,因為我不想跟你死在一起。
他抱著我自然不如一個人跑起來那麼快。子彈不長眼,他隨時都有中彈的風險。我想這麼近的距離,若他被擊中要害,我也極有可能被同一顆子彈打穿。
他是不是寧可跟我死在一起,也不願見我活著跟其他男人“眉來眼去”?
這個想法讓我心驚,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好在已經過橋的國軍架起機槍掃射湖對面的鬼子先頭兵力,掩護我們的同時也為我們這些沒過橋的落後者爭取了寶貴時間。但機槍終究敵不過鬼子的擲彈筒,時不時地變成“啞巴”。
鬼子又迫上來,槍聲再度密集。落到地面的子彈發出“嘸嘸”的聲響跟空中子彈的聲音截然不同。
“抱緊我!”爾忠國突然叫道,像賽道上進入最後百米衝刺的選手一樣驟然加速,奔往石橋。還有一百米就上橋了。
石橋上傳來一聲巨響。石橋炸塌了!
過橋的國軍為了阻斷鬼子的進攻,居然主動放棄了橋這頭國軍的性命。
炸塌的橋面足有二十米寬。爾忠國依舊不減速,好像自信可以飛過那二十米寬的湖面。
“放下我!”我鬆開他的脖子。“你只管自己過去!”不知為何我突然這麼說,好像自己很偉
大似的。
“閉嘴,我能過去。”他蠻橫地說道,開始提氣。
怎麼可能?我驚恐地看著湖面,想起他從土匪手裡救我那次答應跟二當家的比試的情景。
當時他也讓我閉嘴,說他不會輸。他果然沒輸。
可這次情況完全不同啊,如此寬的湖面,還要抱著九十多斤重的我。
此時的我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很瘦,很瘦,瘦到只有一隻蘋果的份量。
這樣,就算他蹦過不去,也不是因為我拖後腿的緣故。
我太害怕跟他死在一起,不如——一起生吧。
突然,他一個趔趄,幾乎摔倒。
以為他中彈了,驚恐地又摟住他的脖子,可他站穩了,後退幾步,再度提氣加速。
敵我雙方的子彈都在空中飛舞。死神張開巨大的網捕撈兩岸的生命。
帶走它們!帶走它們!子彈啊,忠實的奴僕,飛進每一個鮮活的肉體吧,打穿它們,打穿它們,帶走一個個顫抖的靈魂!
我聽見死神在撒網,聽見死神在下令,捕捉一個又一個顫抖的靈魂。
爾忠國已經不在地面,他那凌空一躍導致我倆飛入半空中。
他抱著我,是否能落到地面上,我不知道,但我想死神知道。
我們在下墜,我不敢看腳下,只是緊緊摟住他。
我太害怕跟他死在一起,不如——相信他一次吧。他讓我閉嘴,說他能過去,那麼鎮定,充滿自信。
巨大的水花濺起在周遭。我以最華美的姿勢高空落水。
為何我唯一相信他一次,他卻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