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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忠國,這個狡猾的特務,居然偷偷將他作惡的一切罪證都“毀”了——在我全然不知的情況下!我受傷後的每個夜晚他都在幹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
我還有什麼個人隱私可言?還有什麼個人主權可言?我想起他對我說過的話:“你是我的人,我想怎樣就怎樣。”也就是說包括對我身上所有傷疤的處理權。
小眉是第一個注意到我的傷疤神奇消失了的人。她問我是否大少爺借這次外出替我尋訪到了神醫,否則怎麼可能恢復得如此徹底。我嗯嗯呀呀地敷衍過去。
發現不限於此——這個變態男對辛家的好沒話可說。就在我呼呼大睡時,他已置備好大大小小禮物若干送上門,說是跑生意捎帶給大家的。
辛家上上下下人者有份——我除外。
在他眼裡,我只是個賤人,不配享受同等待遇。只是我奇怪他哪來這麼多錢買禮物,不是被扒手竊去了麼。
午後,爾忠國開著車前來接我回府,令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告訴我又換了新住處,離景輝南北貿易商行很近。
何謂狡兔三窟啊,這位變態男即是最狡猾的一隻兔子,而且是隻流氓兔。
“為什麼又換地方?”我沒好氣地問他,感覺可能與我有關。難道他打聽到池春樹也回了漢口?
“你以為我喜歡?”他跟我一樣的語氣,“出門這麼久報告也沒打,被洋鬼子辭退了。”
“是嗎。我還以為那個司密斯跟你私交甚好,而且他怎麼捨得辭退你這個百年不遇的奇才?”
他開著車,沒在意我話裡的嘲諷,解釋道:“他的理由很充分,是我的失職造成他個人安全受到嚴重威脅,而且他懷疑我參與了策劃職工罷工的陰謀行動。這個吸血鬼!”
“怎麼回事?”我好奇起來。“你不是很會自圓其說嗎,方的都能說圓了,這種倒黴事怎麼會輪到你頭上?”
他猛地剎車,朝我瞪起眼珠子:“有時候事情就是很湊巧,我在的時候司密斯這傢伙一根頭髮都沒人敢動,可我一離開漢口就遇上職工罷工事件。司密斯藉口業務不佳、無款為由停發郵局職工八、九月份的工資引起不滿,住宅被人圍住。他找不著我,於是懷疑我在幕後當主使,因為他也扣發了我二個月的薪水。”
“哦,是這樣。”我嘆道,“是夠倒黴的,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不冤枉!”他冷冷地回道,“不出十天他就會請我回去,還得看我樂不樂意伺候他。”
“你的身份恐怕容不得你擺譜兒吧。”我挖苦道,“他稍一勾手指,你就會貼上去。這算不算犯那個什麼的?”
“辛鳳嬌!”他怒道,“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一腳踏上油門,我朝後跌去,撞上靠背。
“我就是那個被冤枉得六月飛雪的苦主,但我不叫竇娥,我叫柳——拾——伊!”我衝著他的耳朵叫道。
“好吧,柳拾叄,你給我坐穩了。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鬥嘴!”他猛地打方向盤,將車駛向另一條街道。
爾忠國料事如神,回漢口的第四天、司密斯從上海回來的第二天便將他官復原職,還給他加了薪水。那些職工因為討要回工資便不再鬧事,繼續忍受洋鬼子的剝削。但是爾忠國沒再搬回原來那棟小洋樓。我想是因為池春樹又回到了漢口。他故意透露這條訊息給我,言下之意我若再與那個相好的“勾搭”就別怪他手辣——他隨時能取他的小命。
爾忠國這種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心胸寬廣之人和心胸狹隘之人處事的區別。他時刻提防和萬分嫉恨的池春樹不會卑鄙地借日本人之手除掉他。
我相信池春樹,他從來都是善良的人,永遠記得自己說過的話,那也是他的承諾——除非他確認我境遇悲慘,不得不逼他動用暴力解決問題。話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