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外有海底龍宮,那年是水下龍王欲要上岸,旁邊仙山上的道士去攔,為免無辜受苦,特舉辦佳會引凡間百姓上山避禍。

“這麼離譜的傳聞都有人信?”福生將手裡一張泛白的紙張放下。

“百姓百姓,百般離奇,自有人信。”靠坐在一把黃花梨木搖椅上的方知有倒是很有興趣的翻看起一張畫著圖案的紙張,嘴裡嘖嘖道“在故事裡插圖,倒是個好法子。”

一身素色衣衫,只在腰間用棗紅布繫住,越發襯的有壯碩英姿的張福生為老友添了些茶。

因借命給一盂,從而導致年歲三十卻已是垂暮之容的方知有倒是不客氣,他氣態從容,越發有種老先生的學究氣質,只是,偶爾挑動眉毛的動作破壞了一直營造的正經形象,從而表現出一絲猥瑣。

他接過茶,抿了一口,茶漬香味溢於言表。這湯汁葉水如悠悠清泉自濃湯壺裡湧出,偶有幾片嫩黃起伏,也讓人看了是不覺心神舒暢。便是茶梗碎葉,也是圓融舒意,更不消說那沁人心脾的泥尖甜香了。

方知有舒展著神態,身旁,好友轉頭看向窗外,不知是在看風景還是想心事。

他悠悠然道“黃金芽,產自江南吳郡,自古便為皇家貢品,畝少而求多,素來便是一兩黃芽二兩金的價。這好東西,怕是王掌教也不捨得多喝。”說罷,他瞧了眼身邊沉默不語的老友,笑著扶起椅子,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他望向福生,福生也望向他,一個眼含笑意,一個眼有不捨。

大珠峰峰頂,真君殿二樓,坐在一張椅子上,靠窗處理公務的王正清聽見一小道士走來,隨即抬頭,那道士彎腰執禮,繼而播報道“張道長已於三刻鐘前下山去。”

王正清點點頭,隨即問道“可有何留言?”

那小道士搖了搖頭,回“不曾。”

王正清臉上沒有什麼太大變化,他示意小道士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只是,在他低頭看向下一份文稿時,免不了還是望了眼窗外。

在一片雲山霧氣遮蔽的隱隱綽綽間,那是一條筆直通往山腳下的山道。

坐在馬背上,頭戴斗笠,揹負長劍,一身素衣的張福生在諸多道士的告別聲裡,從山上,一步步走到了山下。

在經過那扇神皇洞天的牌匾時,這位昔年紫府道宗最得意的大師兄回望了眼山頭的位置。

而在山中竹林掩翳的小屋前,白髮如雪的方知有顫巍巍的站在門前,身旁扶著他的道童問道“福生道長大概什麼時候會回來?”

已是垂垂老矣的方知有搖了搖頭,他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道“也許就像他說的,三年,也許還會再晚一點。”

許久不曾起卦的他,在昨晚破例又重新卜算了一下,而結果也正如他所預料般的…

小道童抬眼看向方知有,他有些驚訝,脫口道“連您也沒辦法知曉?”

聞言,方知有隻是摸了摸這位小道童的腦袋,他和顏道“天機難料。”

從山上下來的張福生便拿著神皇派給的信物一路暢行無阻。

如今天下,已與往昔不同,自去年夏季,北線苦戰至今,朝廷徵調糧食稅務加劇,各方民怨四起。

秋末時節,山南劍南兩地,妖魔橫行,其餘州郡道宗閒餘自顧不暇,而只得由當地長生門破格徵錄,由此兩州之地盡由一宗掌握,時局好轉。

然而此番,神皇派有望氣士觀之山南道附近,灰氣靄靄,恐有邪魔聚集,遂多次派遣道人提醒,但均未有回應。

於是,福生便接下此委託,秘密前往山南道調查清楚,也算是最後,他還給神皇派的一個人情。

從揚州城走官道,大約需要一旬才能到達山南道與江南道的接界,隋城。

在那裡,將會有幾位神皇派的弟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