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說:“sale外表看起來很溫和,但據我瞭解,它的焦油含量非常大。”

喬納森笑了笑,“難怪從來沒見你在辦公室抽過煙,你肯定是在衛生間吞雲吐霧吧。”

伊莎調皮地伸伸舌頭,從口袋裡掏出綠白相間的煙盒。

“sale的確煙霧騰騰,我每次鬱悶的時候,都是在家裡把門窗全關上然後抽幾支。”

“在煙霧中聽貝多芬的《月光》,那種感覺真的難以形容,既瘋狂又令人安慰。”

喬納森把床頭櫃上擺放的零碎東西放回皮包,交給伊莎。

他們的目光飛快地接觸一下。

喬納森不由得想:女人真是矛盾的感性動物,即使在工作中精明幹練的伊莎,也無法逃過這個原始規律。

兩人從彼得家裡出來,商量了一下,伊莎連夜把皮包裡的東西帶去化驗。

喬納森則先回家安頓兒子坦坦,天亮後在辦公室會合。

車廂裡迴盪著貝多芬的音樂,喬納森看看窗外,夜色忽然變得詭秘異常。

艾麗絲死去的模樣出現在車窗前。

她披頭散髮躺在浴缸裡,面容扭曲。

那一刻,喬納森分明感覺艾麗絲在向他低訴什麼。

女屍半睜半閉的眼睛像一架放映機,帶著喬納森回到了他們第一次遇見的情景。

那次,羅傑斯邀請他去他家,當時的艾麗絲素面朝天,一襲白裙,繁華落盡的金枝玉葉,淡靜、含蓄,像一隻落寞的天鵝。

喬納森點燃一枝煙,深深吸了幾口,車廂立刻被煙霧籠罩了。

伊莎不知道,喬納森獨自一人時,也喜歡sale香菸。

他始終認為自己是與眾不同的,為此,他願意嘗試一些另類的東西,比如:女士香菸。

這種女士香菸外表溫和,實際上非常濃烈,配合貝多芬的音樂,能把一個人的靈魂推向極致。

喬納森偶爾品嚐了一次,之後便無法自拔。

他在其他香菸中再也找不到這種感覺。

車子轉個彎,快到家了。

喬納森搖下車窗,煙霧盤旋,洶湧著撲進夜幕,被潛伏在不遠處的黑暗吞噬了。

現在已是後半夜三點,喬納森把車開進院子,關掉音響,又抽了一支菸。

車窗正對著院子西南角的小屋,喬納森在裡面堆了些雜物。

小屋更像他的靈魂棲息地,他酷愛小屋的寧靜,經常獨自坐在裡面。

雖然光線昏暗,感覺有些壓抑,但喬納森卻認為,那裡更利於思想的飛躍。

小屋的門上掛著一盞小燈,每天亮著,昏黃的光暈輕輕搖擺。

香菸燃盡後,喬納森重新搖上車窗,仰靠在座椅上,陷入迷離的思緒。

此時,小屋的門忽然被推開,一個小小的影子爬了進去,影子反身關門時,昏黃的燈泡顫了幾下。

喬納森聽到響動,迅速坐起身,透過車窗,他看到一隻非常小的手,從燈泡的虛影裡閃過,消失在門縫裡。

那隻手看起來只有煙盒那麼大。

喬納森開啟車門,走了出去。

他貼近小屋,裡面傳出細微的聲音。

咯啷啷啷。

如同指甲在划動一件舊傢俱,令人毛骨悚然。

一隻老鼠蹲在門框邊,正用圓溜溜的眼珠瞪著喬納森。

喬納森認識這隻老鼠,他來小屋靜坐時經常見到它。

老鼠顯得泰然自若,片刻後,它晃著肥碩的身軀擠進門縫,似乎在引導喬納森。

喬納森用汗溼的手掌輕輕推開木門,隨著悠長的呻吟聲,他看到一個小小的頭顱在雜物堆裡晃動。

喬納森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