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吱嘎,吱嘎!”

小推車的滑落因為長時間沒上油,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

我若無其事地推著車,剛剛進入化妝間,馮月月就滿臉不高興地朝我走過來。

“方源,王教授剛剛打來電話,對我們最近送去的貨物很不滿意,他說那些貨物實在是太過於普通了。”

化妝間裡瀰漫著怪異的氣味,那是由屍臭、劣質香水混合在一起而產生的氣味。

不過我們在這裡待得久了,對此早已習慣。

我微微一笑,攬住馮月月的肩膀,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後,說:“放心,這次來了個好貨。”

我唰的一聲,揭開了小推車上蒙著的白布。

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出現在我和馮月月眼前。

她很年輕,面容姣好,雙眼緊閉著,細嫩的睫毛一動不動。

她全身已經僵硬,脖子上漸漸生出褐色的橢圓形斑點,渾身散發著一股難聞的氣味。

那是死亡的氣味。

是的,這是一具女屍。

在她的腳丫上,還掛著一張紙片,紙片上寫著她的名字。

她叫蘇韶華。

躺在小推車上的女屍,自然只應該出現在殯儀館的殮房當中。

沒錯,我和馮月月都是殯儀館的職工,她是屍體化妝師,而我是火化工,所以才能在殮房中順理成章地見到蘇韶華的屍體。

對了,我忘記說,我們也是一對情侶,正在籌備婚禮。

眾所周之,現在結婚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如果沒有一套像模像樣的新房,絕對會被別人恥笑的。

殯儀館職工的薪水實在是太微薄了,即使我和馮月月不吃不喝,過二十年也買不了房。

而且我還一直出錢資助著一個在農村唸書的遠房表妹。

幸好我們遇到了貴人,這個貴人就是醫學院的王教授。

王教授在醫學院裡主講解剖學,每一年,他都會選出一些天資好的學生,賣給他們大量新鮮屍體,以供解剖研究。

當然,是私下售賣的,這事絕對不能見光。

自從我認識他後,那些新鮮屍體都是由我提供的。

畢竟我在殯儀館中做火化工,有著得天獨厚獨厚的條件盜取屍體。

不過我也只能把殯儀館裡收到的無主屍體賣給王教授,有主的,我可不敢賣。

王教授完全有理由抱怨我前段時間送去的屍體質量欠佳。

因為最近殯儀館收到的無主屍體不是車禍死者,就是兇殺案件罹難者。

這類屍體大部分都是缺胳膊斷腿,很難遇到一具完好無缺的好貨源。

但是現在我和馮月月不用再擔心了,即使是有家屬送別的屍體,我也能想辦法偷偷弄到手裡賣給王教授。

現在不是講究一專多能嗎?

除了做好火化工的本職工作之外,我還自學了機械維修。

當我拿到從業資格證後,殯儀館立刻辭退了原來的火化爐維修工,把維修任務交給了我。

只拿一個人的工資,卻可以幹兩個人的活,殯儀館就需要我這樣的複合型人才。

藉著這個機會,我前幾天剛偷偷改裝了一下火化爐,把運送屍體進入火化爐中的履帶延長了一段距離,並在履帶兩邊斜著安裝了幾面鏡子。

鏡子對光線的折射效應,可以令旁人的視覺產生錯覺,無法發現履帶被加長的秘密。

這其實是某些舞臺魔術的機關。

我就是看了一些魔術揭秘後,才產生了這個偷取屍體的靈感。

按照平日的工作流程,屍體送入履帶後,我會按一下按鈕,履帶便緩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