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監護室時,寶寶們都在安靜的睡覺。

護士長不安的一個一個檢查,直到確認都還活著才長出一口氣。

而這期間,三眼的文彬一直趴在保溫箱裡,小臉貼在琉璃上,注視著護士長的一舉一動,張嘴發出呀呀囈語。

他在想些什麼?

我有些好奇。

就在這時,文彬突然轉頭對我笑了,第三隻眼睛隨即睜開,那道冰冷的目光射來,讓我無處躲藏。

我知道了事實真相,卻隱瞞不報,這與院長的做法有什麼不同?

我也是一個醜陋而又骯髒的人啊!

心跳得很快,我卻無法移開眼睛。

文彬的第三隻眼睛的目光仍直盯著我,像是要抽走我全部的力量。

我開始顫抖,耳邊聽不到聲音,眼前只剩下那漆黑不見底的眼睛。

我像是變成微小的一粒塵埃,輕飄飄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這是怎樣的感覺啊!

心臟受到無形的壓抑,整個世界只有我沉重的呼吸聲。

黑暗,吞噬一切的黑暗籠罩著我,像是再也逃脫不出來了。

“金蓮?金蓮?你沒事吧?”

遙遠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一雙關切的眼睛注視著我。

我努力分辨,好半天才意識到那是護士長,而我則躺在地上。

我怎麼會暈倒呢?

一點都回想不起剛才發生過什麼,頭痛欲裂。

“昨天晚上沒吃飯吧?再不就是泡酒吧了?你們這些年輕人吶,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不然等到了我這把年齡就知道痛苦了。”

護士長慈祥的笑著把我扶起,我仍困惑不解,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起來後我第一眼就看見文彬的笑臉。

他正呀呀的笑著拍保溫箱的玻璃。

而那笑讓我不寒而慄。

一個剛出生沒幾天的嬰兒可能會爬會拍玻璃嗎?

甚至會說話,不是妖怪是什麼?

離開監護室,我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疑問。

根據曲燕沁的話,曲燕沐的女兒剛出生還沒到天亮就死了。

可醫院開的死亡證明是寫著:第二天早上突然呼吸系統衰竭死亡。

與曲燕沁所說的時間上不符。

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隱情?

我又想到第一次見到文彬時的事,護士長和趙姐站在文彬的保溫箱前,臉色發青。

也許趙姐也參與到這件事情裡了吧!

我想到阿加莎克里斯蒂的犯罪公式。

通常為了掩飾一樁罪案,會發生更多的罪案。

只是,我希望不再有人受到傷害,不再有罪案發生。

還有三眼的文彬,我希望他早日出院,讓這一切結束。

下班前我被科長叫到辦公室。

下午的陽光毒辣,而科長就坐在那陽光中,皺著眉頭盯著我。

科長有一雙少有的丹鳳眼,看人時習慣性的微側著頭。

他這姿勢不怒自威,眼睛裡像是有中國武俠片中描寫的那種虛無的東西:殺氣。

這讓我緊張,彷彿大難臨頭。

“坐吧!剛才我聽護士長說你今天在工作時暈倒了,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痛經吧!”

“嗯,希望是這樣。我最近聽說你想傍大款?不用解釋,年輕人有這想法不奇怪。”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耽誤了工作,只要你還在婦幼保健醫院,就要盡到白衣天使的職責。”

“這個工作是嚴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人命關天,牽扯到許多家庭的幸福。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