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扶了,準備帶人離開酒肆。

兩個赤膊漢子後背大刀,敞胸露懷,說話甕聲甕氣的。就是吳秋遇和小靈子在城外遇到的那兩個騎馬的漢子。其中一個手臂橫在桌邊,低聲勸道:“師兄,差不多了。莫耽誤了正事。”另一個將腳提在板凳上,開口笑道:“師弟放心。我喝完這第十碗,咱們就上路。”說罷,又將半碗酒倒進嘴裡,一抹嘴,笑道:“真是痛快!小二,收錢。咱們走!”說完,在桌上丟了酒錢,二人便起身離座。他接連喝了十碗,走路仍不搖晃。夥計不禁讚道:“大爺好酒量。”那人笑道:“今日有事。若不然,喝你一整壇也說不定。”他那師弟倒有幾分醉意,笑著搖了搖頭,自嘆不如。

忽聽旁邊有人說道:“哦,我想起來了。在山上見到那兩個後生,應該是嵩山派的人,難怪衣裳看著眼熟。崑崙兄,你對他們還有印象沒有?”說話的正是那個剛才盯著小靈子看的書生模樣的人。對面的禿頂老者點了點頭:“嗯,像是嵩山派的打扮。咱們已經十多年沒跟嵩山派打過交到了。青羽老弟,難為你還記得嵩山派的打扮。”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因此剛才並沒有人注意他們。

一聽有人提到嵩山派,在場眾人全都安靜下來。兩個赤膊漢子本已離開桌子,相互看了一眼,竟又走回來,坐回原來的位置。沙四海剛剛與嵩山派弟子交過手,急於摸清對方底細,便令大弟子盧崖率眾弟子先去安置,自己則站在那裡,轉身看著。吳秋遇和小靈子見眾人有如此反應,也不禁心生好奇,靜靜的聽著。

那個叫青羽的人慢慢說道:“嵩山派鼎盛之時,高手眾多,名震江湖。我跟他們有過幾次交往。只可惜,高手一多,便互相不服,為爭個掌門之位鬧得四分五裂。經過武林至尊翁求和以及少林、武當等各派老前輩的居中調停,掌門之爭總算塵埃落定。韓禪接任嵩山派掌門之後,好幾個師兄弟不服氣,賭氣出走自立門戶。老君山的謝平便是其中一個。嵩山派的實力明顯削弱了,在江湖上的影響也大不如前。後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韓禪的二師兄魯千山忽然帶著近一半的嵩山派弟子,星夜下山,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我也曾跟嵩山派的人問過,可是他們始終諱莫如深。這也成了江湖上的一樁懸案。”

包括沙四海在內的很多人都不知道嵩山派曾有這許多變故,都不禁開始打量說話的那個讀書人,猜測他究竟是什麼身份。吳秋遇也覺得很好奇,扭頭張望著。小靈子卻只顧悶頭吃東西。鄉野三奇剛剛見過嵩山派的弟子,想起陳青說過的話。丘壑轉身說道:“先生好見聞,竟然知道嵩山派這麼多往事。我聽說,魯千山帶人下山是為了報仇,只因出師不利,便沒有再回來,而是散亂各處。”禿頂老者和書生扭頭看了丘壑一眼,並沒有多做理會。

那書生繼續說道:“江湖上也有這種傳聞。想那魯千山武功不弱,帶走的一批人也實力不俗,想不到竟然被人輕易消滅,忽然就銷聲匿跡了。老兄以為這是何門何派所為?”禿頂老者說:“論實力,中原武林也只有少林、武當、丐幫可以和當年的嵩山派相提並論。想那少林、武當乃武林正宗,此事斷不會是他們所為。丐幫向來懶散,沒有野心,不至於集結起來和人拼命。至於其它門派,多是不入流的,想幹也未必幹得成。”

禿頂老者隨口說出一句“不入流”卻惹惱了旁人。跟他們有一桌之隔的小鬍子忽然站起來,冷冷說道:“何為入流?何為不入流?要你這老傢伙隨便亂講?”

禿頂老者只瞥了他一眼,竟不理睬,繼續對書生說道:“崆峒派雖行事張揚,卻沒什麼野心,也少有出色的人才,不會有太大的作為。”沙四海聽得刺耳,不禁一皺眉,剛要回來找禿頭老者理論,卻瞥見鄉野三奇,想到剛才的經歷,便暫且忍住了一口氣。仔細想想,自己乃崆峒派掌門之尊,竟連嵩山派的年輕弟子都不能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