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

啐,無端端的,怎會突地發了夢?

他向來好眠,想要一覺到天亮、無夢無魘,再簡單不過,然而,今兒個卻沒由來地夢到這個許久不見的人,嘖,那娃兒是誰,居然如此放肆地鑽進他的夢裡,擾他睡眠。

八成是甫到徐州,水上不服,要不就是這客棧不好。

待會兒,再到樓下問問掌櫃,這徐州一帶可有什麼菩薩筆來著。

真是樁麻煩事,好端端地找什麼菩薩筆?真搞不懂大哥到底是在想什麼,其實老爹留下來的家產,絕對是足夠他們兄弟奢侈地揮霍個三輩子,他何必還想著什麼藏寶圖。天曉得他要上哪找菩薩筆?乾脆隨便弄支筆回去交差算了。

反正大哥也沒瞧過菩薩筆,就算他隨便弄支筆頂替,他也不會發現;要是他問起怎麼沒有紙條,就推說不知道,再說,他們也不見得找得到啊!他何必真的乖乖去找那玩意兒?

嘿嘿,待會兒他乾脆下樓去問掌櫃,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隨便玩上幾個月再回淮陽。

畢竟,他一路玩到徐州也費了不少時間,算一算已經快半年了,也沒人捎訊息給他,那就代表大夥都沒什麼進展,那他不如再歇會兒,玩個痛快,反正現在什麼都不急,啥事都不用做,當是放長假,等一年期限到了再回府。

既是不急,那就一切放緩,待他回頭睡醒,再作打算。

慕容悠緩緩地闔上眼,一張白玉似的俊臉上有幾分未脫青澀的稚氣,唇角習慣性地勾上邪氣的笑,卻不減他賽潘安的丰采。

驀地,外頭長廊傳來腳步聲,有人拍了拍門板。

“客倌,都已經晌午了,要不要用膳啊?”店小二粗聲粗氣地叫著。

慕容悠濃密如扇的長睫微掀,眸底微露不悅。啐,還想要再睡一會兒的呢,吵什麼?

心裡略微不悅,但他還是起身,開了門,不耐地瞪著外頭的店小二。

“客倌,要到樓不用膳,還是在房裡?”睇著他過份好看的臉,俊逸得恍若是天上神祇般,店小二不禁瞧得有些失神,忙將洗臉水往裡頭一擱。

慕容悠斂下長睫,暗忖了會兒道:“到樓下吧。”

“那,客倌要什麼?”

“隨便來幾樣,好吃的便成了。”他稍嫌不耐地揮了揮手。

“馬上好、馬上好。”

睇著店小二闔上門,他才回身緩緩地抹臉束髮,隨便抓了件袍子搭上,腰間束上鑲玉的革帶,隨即往樓下走。

既已被人給擾醒,那就先行用膳好了,順便再探探掌櫃,這附近究竟有什麼樂子。

一踏下客棧樓梯,樓下立即響起一陣抽氣聲,數十道熾熱的視線隨之而來。

慕容悠壓根兒不以為意,挑了個臨街的位置坐下,抽出腰間的紙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搧著,一雙深邃的眸子慵懶地睇向外頭熱鬧的街道,隨意打量著。

“客倌,你是外地人?”打量著其他客人的菜食都已上桌,正閒著的掌櫃於是晃到慕容悠身旁。

他懶懶地抬眼睇著長得有幾分尖嘴猴腮的掌櫃,朗聲開口,“爺兒我是外地來的沒錯,正想要同你探探,這地方有什麼樂子。”

來得好,省得他還要招他過來。

“哦,要樂子還不簡單。”掌櫃笑得萬般奉承,上下打量著他質地精美的衣袍、玉樹臨風的姿態。“依爺兒的打扮瞧來肯定是富貴人家,要上什麼衚衕都不成問題。這麼說吧,出這店門往南走,見著第一個十字街往右拐,便是慶豐衚衕,那裡頭皆是銷金窩,想玩什麼便有什麼,而往北走,出了城門,北郊那兒有十里林,湖光山水,晾……”

“好了。”他收起扇,阻止他那一張開匣便收不住的嘴。

啐,說得這般周詳,該不會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