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了根本答不出,宗壽是根本不會答。

宗壽在家中靜思的時日裡,吉了數次有意凝神瞧他,而宗壽即使察覺她是有疑問,也恍若未覺般仍是與她歪纏。

雖宗壽不定清楚她究竟想問些什麼,但避而不答本就是了回答。

吉了不無諷刺地想,宗壽避而不答總好過胡諏個合她意的回答,多少顯得他還能顧及她的思想。

至於此種微薄顧及對宗壽的影響,吉了無從誇大,許是隻能約束宗壽不會讓她周邊發生視人命如草芥之事。

于吉了,與宗壽共處總是難熬,她本以為宗壽至多閉門靜思一月,如此,她尚可平心靜氣面對宗壽。

可一月過去,第六節案愈演愈烈,遲遲不見有定論,至尊也不曾宣宗壽進宮,宗壽靜思的日子就又往後延了延。

宗壽應是早有成算,他坦然地接受,沒有絲毫的憂慮。

吉了不如宗壽坦然,見他自在更是連平心靜氣也不能,還常常生出一股無名火,惹得她總想衝宗壽宣洩情緒。

初時,吉了單單以為情緒起伏不定是心內厭惡宗壽,後月信未如期到來時,她才覺察出或許有腹中孩子的功。

默默觀察自己兩日,確認了無名火多是莫名生出,也確信孩子應是已存在在她的腹中。

吉了喜悅嗎?確信的當下有些微的喜悅,為著腹中可能是女兒而喜悅。

些微的喜悅散去,因無從得知腹中究竟是不是女兒,吉了生出更多的煩躁,恐事情與計劃不符,恐生出諸多麻煩事。

而煩躁不安的同時,吉了也清晰感知著情緒是莫名被放大了,若在以往,她不至如此。

吉了不曾孕育過孩子,也就從來不知腹中有個孩子竟會使得婦人變得如此情緒化,如此敏感脆弱。

她不喜不受控的脆弱,偏脆弱無法輕易消解,反給自己添了幾分沮喪。

落在宗壽眼中,吉瞭如此的心緒不佳,真是尤為反常,反常到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討了吉了嫌,惹了吉了惱?

吉了又是否因著宮中那樁命案以他為偽善的小人,不願再與他為伍?

宗壽說不出自己究竟是什麼心思,想吉了知曉他的晦暗,但吉了知曉後若是厭他惡他,宗壽又覺自己無法接受。

可他不會就此改變,更也不覺自己有錯。他只是糊塗似地裝作吉了不知,裝作吉了是煩他歪纏,然後想著法兒地哄吉了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