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燭光輕輕晃動。

齊渝仔細翻著賬本,眉頭漸漸擰成了疙瘩。

果不出她所料,逸親王府一直處於入不敷出的困境。

她每月那二百兩銀子,連給下人發月錢都勉強,更別提要負擔每日近四百人的飲食開銷了。

能這般安穩地度過兩年多時光,全倚仗女帝的賞賜。

齊渝把賬本丟給青羅,“你仔細算算!”

逸親王府有二百名府兵,雖說月銀由朝廷發放,可每日的飯食還得王府操持。

廚娘有二十位,各類奴僕侍從加起來將近三百人。

而王府裡滿打滿算也就兩位主子。

“主子,照賬本這麼算,至多兩年,咱府上可就沒錢了?”

齊渝斜睨了一眼滿臉震驚的青羅,冷哼道:“沒錯,真到那時候,你就跟著本主子上街要飯吧!”

“主子放心,若真有那一天,也是奴才出去要飯養活主子。”

齊渝白了表忠心的青羅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道:“對了,你明日去打聽一下,在王府附近購置一座小宅院,無需太大,離王府近些就好。”

“主子當真要把那華小公子養在外面?”

齊渝剛要解釋,便瞧見床上的少年呼吸急促,緊接著猛地坐起身來。

“醒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少年立刻循聲望去,昏黃的燭光中,向他走來的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位宛如神只的女子。

突然憶起女子與人販子的交談,少年趕忙檢視自己的身體,這才發覺自己全身赤裸,僅著一條褻褲。

齊渝走近,只見少年緊緊裹著被子,耳朵泛紅,滿臉敵意與嫌惡地盯著她。

齊渝欲再上前,被青羅攔住,“主子,離他遠點,不安全。”

齊渝撥開她,又朝床邊邁了兩步。

少年在被子裡的手悄然握緊,心中暗自盤算著逃脫之策。

畢竟這女子之前一招就將他擊暈,此刻他得萬分小心才行。

“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為何會出現在烏桕巷?”

少年雙眸滿是戒備,直勾勾地看著齊渝,一聲不吭。

齊渝歪了歪頭,試探著問:“小啞巴?”

青羅面露嫌棄地瞅著少年,將自家主子往後拉了兩步,“肯定是被賣到烏桕巷的,就他那模樣,賣給別人也沒人要……”

“我不是被賣的,我是被拐來的!”一直沉默的少年像是被觸了逆鱗,衝著青羅大聲吼道。

齊渝聽他嗓音嘶啞,轉身倒了杯水遞給少年。

誰知少年伸手便將茶杯拍飛,臉上的警惕之色更濃,往床裡縮了縮身子。

青羅見狀雙手叉腰罵道:“你這小崽子,我家主子好心救你,你別不識好歹,信不信把你再送回烏桕巷。”

“裝什麼好人,她與人販子的話我都聽見了,她……不要臉。”少年似乎想到了什麼,耳根瞬間通紅。

齊渝挑眉,像是在回憶,片刻後說道:“當時那般說只是為了買下你,怎麼,你還以為我真看上你了?”

少年依舊一臉防備。

“我家主子可是逸親王,女帝一父同胞的親妹妹,怎會看上你這腌臢之人!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少年聽了青羅的話,神色一怔,又看向面容如玉的齊渝,這次說話底氣稍弱,“若非……若非如此,為何脫我衣服?”

少年邊說邊將被子裹得更緊。

“那是為了給你治傷!你這小乞丐,又髒又醜,別做美夢了!我家主子什麼樣的人找不到,你可真敢瞎想……”

青羅越說越氣,覺得自家主子受了莫大侮辱。

“好了。”齊渝出言制止了她。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