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渝與玄英踏出客棧,街邊車馬喧囂,人聲嘈雜。

齊渝神色平靜,目光掃過周圍行人,低聲對玄英吩咐:“你即刻前往城西,租下一間宅院,明日就把鍾青他們接過去。”

玄英俯身行禮,應了一聲“是”,眼中卻閃過一絲疑惑,忍不住問道:“主子既然決定收留他們,為何不直接帶回逸親王府?這樣也能省去每日來回奔波的麻煩。”

齊渝腳步未停,側頭斜睨她一眼,耐心解釋:“人心難測,防人之心不可無。先觀察些時日,再做定奪也不遲。”

玄英辦事向來雷厲風行,當日下午便返回客棧,將宅院鑰匙和一百兩銀子一併交到鍾青等人手中。

神色鄭重地叮囑:“若無要事,儘量不要出門。若需採買物資,安排臉生的人去,以免暴露行蹤。十五之後,主子便會開始指導你們習武。”

初十那天,天剛矇矇亮,張炔便快馬出城,直到次日午後才返回。

齊渝聽聞此事,神色如常,未多做言語,只是讓玄英繼續暗中監視。

十五清晨,日光初照,張炔單人獨騎離開盛京。

而齊渝卻不慌不忙,坐在屋內精心易容。

“主子,咱們還不行動嗎?”玄英站在一旁,眉頭輕皺,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

齊渝手中動作不停,一邊將面具仔細戴上,一邊緩緩說道:“稍安勿躁。

齊淨若心懷不軌,打算黑吃黑,就不會在鐵藝閣取貨,必定會指定一個隱秘地點交易。

從禛西到盛京,中途要經過桂樂的斜井山,聽說那裡土匪眾多。若想栽贓嫁禍,在桂樂地界攔截貨物是最簡單之法。”

她頓了頓,調整好面具角度,接著說道:“只要鐵藝閣的人一出禛西,咱們趕在張炔動手之前便可。”

玄英聽後,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欽佩。

午時剛過,玄英駕著馬車,與易容成張炔的齊渝一同離開盛京。

然而,兩人並未徑直前往禛西城中,而是在郊外的一片樹林中悄然停下,隱於暗處靜靜等候。

樹林中靜謐無聲,只有偶爾的鳥鳴和呼呼風聲帶動樹枝搖擺的沙沙聲響 。

夜色愈發深沉,濃稠如墨,萬籟俱寂,馬車中暖爐裡的炭火偶爾發出“噼啪”輕響。

齊渝與玄英閒適地抱著暖爐,暖融融的溫度驅散了深夜的寒意。

若不是還需時刻留意車外動靜,玄英幾乎要恍惚以為,她們正愜意地外出遊玩。

“主子,都這麼晚了,她們會不會白日裡便已經出發了?”玄英心中沒底,忍不住開口詢問,語氣中帶著一絲焦急。

齊渝裹緊大氅,神色悠然,語調不緊不慢:“便是那鐵藝閣的老闆人脈再廣,二百把軍刀,她也絕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運出城。之所以選在十五,想必是看中今日取消了宵禁。再等等,不會太久了。”

話音剛落,馬車外便隱隱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玄英立刻撩開簾子望去,只見遠處影影綽綽,行來一片黑乎乎的人影。

待馬蹄聲愈發清晰,玄英回身,低聲回稟:“一共兩輛馬車,每輛駕車的都是兩人,馬車裡的情況暫不清楚。”

齊渝聞言,將手中暖爐輕輕擱置一旁,利落地脫掉大氅,露出裡面緊身的夜行衣,繼而轉頭提醒玄英:“戴上面紗。”

二人迅速下了馬車,隱入樹林的暗影之中。

那兩輛馬車緩緩駛來,速度不快,拉車的馬兒腳步沉重,似乎頗為吃力。

齊渝與玄英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待馬車更近一些,兩人如離弦之箭,抽刀迅猛地衝了出去。

“什麼人!”車伕驚恐大喊,手中長鞭揮舞,試圖驅趕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