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當然,也沒有人會直接當著劉徹這麼說——直到了這個地步,只能是劉徹被廢已是板上釘釘了,而劉徹的情況還沒有這麼糟糕。

然而,無論如何,孩子,都是無法逃避的現實問題。的043c3d7e489c69b48737cc0c92

衛子夫!

韓嫣仰面看向房梁,自己真是糊塗了,憑什麼能讓劉徹只為自己一人駐足?身為結髮嫡妻的阿嬌,不過也是這個要求罷了,然後,得到的只有厭棄,自己又算是劉徹的什麼人?自己註定是不可能得到一個完整的劉徹的,那麼,如今,自己這是在做什麼呢?又把自己放到了什麼位置上來?

建元二年三月上巳,未央神話的起點,快到了……該抓住這點時間,做最後的瘋狂麼?韓嫣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進了沸水裡,不停地抽搐,難過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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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長信殿,正有人在議論著韓嫣。

“程將軍,”這是竇太后,“你教的好學生啊,真是陛下肱股,君臣相得,他為陛下硬扛,陛下也能在這個時候不怕老身不高興,賞賜也有他的一份。真是難得呢。”

程不識一向是寡言的,此時牽涉著自己的學生,自是更不好開口了。

竇太后今天偏想要他表個態:“你怎麼不說話啊?”

程不識無奈,只得回話:“回太皇太后,韓嫣與陛下自幼相熟,他不向著陛下,又能怎麼做呢?他若不站在陛下一邊,那——臣才要覺得這個人——背主。”也是做過韓嫣老師的人,程不識對於韓嫣保王臧,好感只有比別人更多,雖不願意說話,不過一開口,卻是不由得偏心了幾分。

竇太后點頭:“卻是可惜了,忠心可嘉,他倒與那幫子想著自己出頭的儒生不同,能捨得自己的爵位,卻是不容易。只可惜,他也不是很信黃老,居然在殿上說那樣的話!”竇太后對於“垂拱”一詞,頗為不滿。

“至少,比儒生好……臣等已老,陛下卻年輕,身邊圍著的全是不安份的儒生,韓王孫雖然不是極崇黃老,卻也沒有要把黃老擠下朝堂的意思。”說話的卻是直不疑,對於說動這位岳父大人,韓則倒是沒費多大的事兒,利害關係擺在那兒——就像直不疑說的,學黃老的年輕人沒有得用的,至少,韓嫣不是很排斥黃老。加之又是姻親,直不疑自是不會說韓嫣的壞話。直不疑再“清靜無為”終要食人間煙火,終有自己的利益,他會做怎麼其實並不難猜。

程不識抬眼看看直不疑,心道,這才是真正的會說話呢,一下子就說中了竇太后的心病:年齡!符合自身利益的人!

“再看看吧……”竇太后如是說。

兩人稱喏告退。因是長樂衛尉,程不識便送直不疑出宮,一路上又對於近日傳出來的那些言論,作了點交流,得了各自想知道的東西,滿意地分手了。

於是,直不疑知道了竇太后言詞之間,對於韓嫣本人還是沒有太大不滿,只是對於他為曾經的太子少傅出頭而不高興。程不識也知道了,最近劉徹對朝上舊人,並沒有很大怨氣,願意妥善安置——至於已經閒在家裡的直不疑為什麼反而知道皇帝心思這種事情,訊息來源自是不用問,這不用問的訊息來源彼此心知,只能更證實其中的可靠。於是,在位的與在野的都有了新的秘密情報和新的談資。

程、直二人退下後,館陶從屏風後走了出來:“娘,您這是——”

“廷辯,萬沒有事先想好了詞的。”

館陶不解,卻聽竇太后道:“以前倒是小瞧了他,你啊,以後待韓嫣要改個心思了。”

“娘,您說的這些,我怎麼不明白啊?”

“韓嫣於皇帝,不止是個玩伴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