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茂昌微微嘆息:“你們不知,算了算了……與你們介紹一人,你們見了,要按著一些,休要胡鬧,那是某的長輩。”

他一回頭,哎?自己小叔叔呢?轉眼兒的,怎麼就不見了?這西市人群混雜,可別被人拐了去,頓時,顧茂昌驚出一身汗,他大概下意識的把自己小叔叔,完全當成土包子,還低齡化了。

“七叔!七叔!!!”顧茂昌喊了兩聲。

錦衣少年與友人互相驚訝的看了看。

愚耕先生很無奈的拽下顧茂昌的袖子,指指一邊的地下。

顧茂昌一看,好不苦惱,頓時輕輕扶額嘆息,無奈到了頂點。

他小叔叔竟蹲在地上,看一位鄉下來的老頭兒,編百獸玩。

幾張綠綠的葦葉兒,一會兒變個活靈活現的魚,一會變個小狗兒出來,一會變個仙鶴出來,那兩隻滿是厚繭子的黑手,靈活若魔術手一般,天地間任何的動物,這老先生只看一下,便能編出個活靈活現。

顧茂昌走過去,不敢怪罪,只能嘆息一下,想蹲下,又不能,只能扶著膝蓋勸哄道:“七叔啊,這是哄孩子玩的。”

顧昭抬眼看他,只溫和的笑笑,也不解釋,卻隨意的買了十幾種,抓了一大把錢給這老頭兒,老頭兒連連道謝。

“我與你們介紹,這是我……呃,七叔叔,我阿父的親弟弟,最小的弟弟。”顧茂昌很無奈的對自己的友人說到。

兩位少年原是一驚,見顧昭長的玉人兒一般,也是喜歡,稀罕的不成,再看他一身打扮,如柳青青一般的仙人姿態,原本想著必然要深交,可一聽,竟是叔叔輩分的,頓時窘然了,一起趕緊互相整理了下,撫打下身上的灰塵,擼下袖子,很認真的做了長揖齊道:“七叔好。”

“七叔,這是我的好友,這位是後柏,他有個諢號叫飛燕子,這位是夏侯昱,他們倆的父親跟阿父也是老弟兄,咱們三家是世交。”

顧茂昌的兩位好友,後柏家裡有個三等爵,父親是刑部左侍郎後煥海,他自己在禮部有個從六品的虛職,可是從不去上班坐堂,每天就在西市跟藝人們廝混。夏侯昱,他乃是禮部尚書,夏侯儀的嫡出幼子,此人最會耍,會擊鼓,會馬球,懂水戲,但凡玩的,無所不通。

顧昭也喜歡他們,便虛扶一下:“莫多禮,哎呀,這可怎麼好呢。”

看看古代少年們巴巴的看著自己,顧昭將手裡的小兔子,小狗給了身後的細仔,從袖子裡掏呀掏,掏出兩個荷包,這荷包裡是他打南方帶來的椰子糖,現如今顧昭不送玉了,輩分太高,誰見他都低一輩兒,顧昭見人就得派放見面禮,他越想越委屈,竟一份兒也收不回來,因此,他不送玉了,改送稀罕的南地糖豆兒,反正別人也不敢說他,他自己也不覺得丟人。

“吃糖!”顧昭將荷包一人手裡給他們發了一個。

後柏與夏侯昱接了荷包,很認真的道了謝,禮數半點不缺,只是聽到吃糖,便開了袋子,看到一袋子的糖豆,不由啼笑皆非,這小叔叔真有趣,看上去臉色倒是真的一股子水嫩,可是說話老氣橫秋。

簡單的寒暄數句,四位京城惡少便上了街,三家小廝混在一起,便狐假虎威起來,不時的有撥拉行人,拽遊攤這樣的行為出現,那簡直比後世的城管還跋扈。奇怪的是,也沒人討厭他們,西坊的人對他們三熟悉的很,人們自然的讓著,沒人埋怨,這就是社會階級,貴族的權利。

街邊偶有潑皮看到他們,也是大聲打招呼,齊齊的站在路邊拜見,顧四他們也是微笑著點頭,有的理都不理,完全不覺得行為過分。

陪著興致滿滿的顧昭逛了一會,他們進得一個酒樓,要了雅間,點了春藕餅子,纏梨肉,三脆羹,魚片,潤雞,四時果四色,臘雞臘鴨,滿滿擺了一桌子,請了顧昭上座,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