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將檔案甩在了一邊,靠躺在了椅背上,然後混亂的視線就慢慢集中在了那書架旁的沙發上。他記得,昨晚就是那個女孩,蹲在沙發旁看了他半天。

除去第一次短暫的見面,不,或者說那甚至都稱不上見面,因為她當時蒙著紗布。他們認識了不過短短十來天,半個月都不到,可他卻發現此時他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清楚地描繪出她的笑容,那光潔的額頭,如畫的美目,小巧無暇的瓊鼻,勾人去親吻的……

親吻的?親吻的什麼?臉頰……還是紅唇。羅曼諾夫猛地皺緊眉頭,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那女孩,他起初會同意庇護她,不過是為了探究自己為什麼不對她感到厭惡而已。可時間一久,他反而把這個最初的目的給忘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把目光都給予了她,只要她一出現,他就總會把一部分心神落在她身上。

羅曼諾夫屏住呼吸糾結了一會兒,終是撥出一口氣承認了——他昨晚之所以會讓那女孩過來一起睡,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有個好眠,也是因為亞歷山大說的那一句可能是無心的愛語。

他樂意看著他最信任的幾個手下和君卿好好相處,卻也不喜歡亞歷山大說的那句“小狄娜,我真是太愛你了”。一想到亞歷山大可能對年幼的君卿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想法,他就忍不住想把亞歷山大扔回芬蘭去。可當理智回籠時,他又明白亞歷山大絕不會喜歡君卿,因為他一向更喜歡成熟美豔的女人。

這麼一番想下來,羅曼諾夫覺得,可能對君卿有著想法的人其實是他自己。當然,這個結論絕不是為了早上瞥見的美好春光,他雖然厭惡女人,但看過的女人卻也不在少數,比君卿漂亮的女人也不是沒有,他甚至還在某些場所中看過全裸的美女,當時他只覺得一陣厭惡,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僅僅是想起君卿的肩膀就腦子發熱。

心神不寧了半天,他一個檔案也沒有簽好,便站了起來踱步到了窗邊。

窗下是一片厚實的草坪,那穿著粉色外套的女孩坐在鐵質的鞦韆上,阿利克塞正在後頭幫她推,隨著鞦韆蕩得越來越高,她的笑聲也越來越響,輕輕脆脆的,一聲聲震動著他的鼓膜,讓他心情飛揚。

“先生!下午和我們一起去打高爾夫嗎?啊——”女孩的鞦韆再次騰空而起的時候,她突然雙手圈著嘴巴大喊了一句。鞦韆的兩條鎖鏈沒有被她抓住,回落時的搖晃害得她的身體一時沒穩住差點摔了下來。

她本能地尖叫了一聲,然後笑嘻嘻地抓緊了鎖鏈,安全回到了地面,阿利克塞被她嚇了一跳,忙止住了動盪的鞦韆。

羅曼諾夫將這些看在眼裡,一顆心臟差點沒從喉嚨口跳出來!在看到她平安落地時,心頭又升起了脹得發痛的怒意,這個丫頭!她、她怎麼敢!怎麼敢在這麼危險的高空放手!

他在這邊氣得恨不得把女孩抓上來打一頓,可女孩卻在窗下的鞦韆上笑得開懷,揮舞著白嫩的小手,重複道:“先生,跟我們去打高爾夫嗎?”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到底該如何是好,是先教訓她一頓,還是點頭答應下來?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那笑容燦爛的女孩半響,不發一語地轉頭坐回了沙發上。他知道,那該死的愛胡鬧的丫頭對他的影響越來越大了,就剛才那麼幾秒鐘,他卻好像經歷了從天堂掉下地獄又爬上天堂的刻骨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