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而是一對貨真價實的洋婆子母女。

連戰馬都感覺到肅殺之氣,不安的打著響鼻,蹄子在地上刨著坑。

“我們是山東巡撫衙門的人,護送袁大人的家眷前往濟南府,這位大師兄可有指教?”劉彥直一抱拳,朗聲答道,同時不經意的露出駁殼槍的槍柄來。

聽到山東巡撫四個字,拳民們的殺氣騰騰立刻變成了低眉順眼,沒人敢說半個字,偃旗息鼓從旁邊繞行,倒讓眾人大感意外。

“沒想到這身虎皮還挺管用。”雷猛訕笑道。

“是袁世凱的名頭嚇走了他們。”劉彥直說。

“袁大頭?”雷猛一愣,“他這麼牛麼?”

“我學過歷史,袁世凱在山東當巡撫的時候很鐵腕,把一幫義和團首領請到巡撫衙門,讓他們當眾表演刀槍不入,結果一頓亂槍全給斃了,就這樣。”

劉彥直的解釋讓大家鬆了口氣,看來這後來的竊國大盜袁世凱在此時還算是個頭腦清醒的官員,在山東境內的旅程就放鬆多了。

事實證明,除了在魯南見到兩股義和團之外,整個山東境內還算太平,燒燬教堂也不是袁世凱任內發生的事情,而是他的前任毓賢做下的好事。

數日後,小隊伍終於繞過東嶽泰山,順利抵達濟南府,住進了乾淨的客棧,洗澡吃飯,好好睡了一覺,趙避塵走南闖北多年,江湖上的朋友比比皆是,他獨自出去半天,帶回來一個天大的訊息,洋人的軍隊在大沽口登陸,正在向京師進發。

“天津已經開戰了,北邊不太平。”趙避塵憂心忡忡,他並不擔心北京城陷於敵手,只是怕耽擱了行程,家裡人擔心。

“不妨事,他們打他們的,我們走我們的。”雷猛說,“咱們繞開戰場就是。”

“既然諸位都不怕,那趙某就捨命陪君子了。”趙避塵淡然道。

在濟南府歇了半日,小隊伍再次出發,一路向北,先前買的那輛簡陋的馬車速度太慢,被劉彥直賣掉換了一輛省城大作坊造的四輪馬車,帶彈簧鋼板減震和膠皮輪子的馬車顯然也屬於洋貨系列,也得虧這個,價錢賣的不貴,讓他們撿了個大便宜。

上路的時候,還有幸遇到了袁巡撫的八抬大轎,差役扛著寫著“肅靜”的大木牌在前面開路,八抬綠呢大轎左右跟的都是帶紅纓帽的武弁,腰間佩刀,肩上竟然是新式的德國造毛瑟快槍,瓦藍的精鋼槍筒,雪亮的刺刀,配上寬大的中式袍服和靴子,有種奇異的感覺。

從濟南府到天津衛之前都是平原,有趙避塵同行,住什麼店,吃什麼飯,都不用他們操心,只是越往北氣氛就越不對勁,據說袁世凱嚴厲打擊義和團,所以山東的拳民都北上了,整個直隸地方,起碼幾十萬的拳民在活動。

筆直的官道兩側是快要成熟的麥子,一陣風吹過,麥浪滾滾,麥田裡空蕩蕩的沒人勞作,男的義和拳,女的紅燈照,誰還管地裡的莊稼啊。

初夏的季節,北方中國的天氣還很涼爽,大路上只有被砍倒的電線杆,沒有什麼行人,這份安逸和靜謐讓人覺得心靈寧靜,似乎超越了時空。

雷猛和趙避塵在前面並轡而行,張文博和郭宇航殿後,劉彥直負責趕馬車,蘇菲抱著孩子坐在車裡,車簾挑起,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用的是漢語和法語。

劉彥直語言天賦極好,記憶力驚人,能靠看好萊塢電影學一口流利英語的人,有個原裝法國人在旁邊交流,學會法語自然不成問題,至少現在日常對話已經沒有問題,而且是正宗巴黎城裡人的口音。

距離天津衛越來越近了,劉彥直可以從空氣中嗅到硝煙的味道,有中國式的黑火藥,也有歐洲人用的苦味酸和TNT,看來戰爭已經開始了。

在天津城外,他們終於親眼目睹了一場近代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