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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雷猛,見此人身高八尺開外,環眼虯髯,端的是張飛再世,李逵重生,看氣勢很像行伍出身,但絕非那種混吃等死的綠營兵,起碼是京城的西山健銳營這種精兵。
張老三遞了請柬,雷猛摸出一枚銀元遞過去:“有勞這位爺了。”
等雷猛上樓,張老三手裡掂著銀元,臉色陰沉了半天,忽然問掌櫃的:“他們帶了多少行李?有車馬麼?”
掌櫃的說:“就兩個箱子,沒有車馬。”
“給我盯緊了些。”張老三將銀元揣進懷中,“出了岔子,仔細你的腦袋。”
“嗻。”掌櫃的下了下腰,畢恭畢敬送張三爺出門,這年頭官匪一家,張三爺怕是看中了人家的財貨了。
這倒是掌櫃的小心之心了,張老三是湖南人,林知府的老鄉,早年間犯了事差點被砍頭,被當時還是御史的林懷遠給救了,後來一直帶在身邊當差,衙門口分三班六房,三班是皂班、壯班和快班,前者負責衙門後勤守衛工作,後兩者負責站堂和緝捕,張三是皂班的班頭,專司林大人的出入安全,貼身警衛,是大人的心腹之一,命運和大人緊密相連,所以生怕來路不明的人對自家老爺不利,這才囑託掌櫃的多加監視,並無殺人越貨敲詐勒索之意。
府衙簽押房,林懷遠聽了張三的報告,眉頭微蹙,這幾個人的來頭很大,所謂南洋客商怕只是掩人耳目的藉口而已。
“大人,卑職所做是否有不妥之處?”張三問道。
“你做的好,下去吧。”林懷遠點點頭,“去把師爺叫來。”
當官的身邊都會帶一個不佔編制的師爺幫著出謀劃策,林懷遠也不例外,他請的師爺是個紹興人,姓周,五十多歲年紀,飽讀詩書,就是沒有功名在身,一腔抱負全都放在主人身上了,林懷遠遇到什麼事情都會找他商量,堪稱近江府的智囊,林懷遠的副手。
周師爺表示這事兒好辦,自己代林大人宴請他們,席間稍微套幾句話,真相就出來了。
“不管什麼招搖撞騙之徒,都瞞不過老朽這一雙火眼金睛。”周師爺輕搖摺扇,成竹在胸,下巴上的山羊鬍子一撅一撅的。
……
上午,雷猛帶著銀子去騾馬市買大牲口,安太財團有自己的養馬場,雷教官對馬匹頗有研究,平時騎的也都是進口的英國純種賽馬,阿拉伯馬,高大神駿,打理的又細緻,哪見過近江府騾馬市這種劣馬。
即便是劣馬,數量也有限,騾馬市以牛、騾子、驢子這種能種地拉車的大牲口為主,代步的馬匹很少,有也是矮小的滇馬、蒙古馬,雷猛這種體格的大漢騎上去,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大牲口的價錢倒是不貴,根據年口不同,從十幾兩到幾十兩不等,可是雷猛一匹都沒看中,悻悻而歸。
他沒留意到,身後一直有人悄悄盯梢,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眼裡。
中午依然是在天香居叫的合菜,在客棧二樓吃的,小二在旁邊伺候著四位大爺,給他們斟酒,聽他們嘮嗑。
雷猛說沒買到合適的馬匹,沒法去京城,劉彥直就說不用騎馬,可以從近江乘船去上海,然後從上海坐洋人的火輪船去天津,從天津衛乘火車去北京。
他們說的有條有理,小二聽的雲山霧罩,那些名詞根本不懂什麼意思,強記在心,等伺候大爺們吃完了飯,一五一十向掌櫃的報告。
掌櫃的將這些對話內容心裡,預備晚上找張三爺彙報。
傍晚時分,該去赴知府大人的宴了,但是四人都去就沒人照料周嘉睿了,他們透過抓鬮解決了這個問題,張文博留下照看,其餘人赴宴,代價是張文博晚上可以單獨出去喝花酒。
光緒二十六年的閱江樓和2017年的閱江樓是完全不同的兩棟建築物,前者在二十年代因年久失修而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