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已經沒有一貫以來對她的疏離和冷漠了,便也跟著笑。Summer說:“司澄的電話來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沒頭腦的事情。”

她本質明朗,高潔看出來了。對感情患得患失也許是每個女孩都會經歷的,本質明朗的女孩卻更容易放下和走出來。

Summer對她的成見一下就破除了。她從來不曾擁有像Summer一樣夏日般熱烈的明朗。

高潔羨慕地望著Summer接起電話。

“怎麼了?什麼?你沒有帶錢?為什麼停車費要預付?太過分了!你竟然忘記帶錢?馬大哈! ”

高潔說:“你去吧。”

Summer問:“我們等一會在劇院裡碰頭?”

高潔提醒Summer:“你得提醒司澄代替。清靜的慧眼。上臺領獎。”她的手放到肚子上,“我不方便領獎。”

Summer離去時朝高潔轉躬:“謝謝你把榮譽給我們。”

高潔撫摸著肚子,低聲到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球球,媽媽有你,就是榮譽。”

通知入席的廣播隨即響起,高潔獨自起身,跟隨人流走進劇院。她的位置已換到最後—排,這一排的人並不多,她的位置很靠近出口。

高潔安心入座,舞臺上燈光漸次亮起,全部籠罩在一個人身上。他從舞臺後方走向舞臺的正中央,她遠遠望著。

在人潮那一頭的人影,照舊是那樣,西服筆挺,風度翩翩,勾起了嘴角。

高潔看得模糊了視線。因為一二分的熟悉、三四分的驚悸、五六分的恍惚,坐在黑暗裡的她,心潮起伏不定。她好像至今還是無法遺忘掉那一夜,夢魔而又涅盤的一夜,只消一二分的熟悉她就會記起來,瞬間被沒頂。

今夜和那一夜好生相似,那個人就在萬丈光芒之中,耀眼得她不能直視,彷彿擁有審判一切,尤其是她的權力。可今夜和那一夜又不一樣,他的笑容不—樣,他的神情不一樣,他的姿態不一樣。

於直在舞臺上說:“我和衛轍在五年的今天決定創造年一個未來,五年後的的今天,我們就有了你們。對此,我們非常感激。” :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也不一樣。不知不覺間,高潔起伏的心潮平靜了,有—二分的意外、分的瞭然、五六分的期待。

這樣的於直,她在創意廣告大賽的啟動儀式上就見過了,立在人群前,侃侃而談他的事業和理想。那是她所一直沒有觸碰到的他的世界,卻是自夜宴之後,她才漸漸觸碰到,也慢慢了解。

而她不正是利用了對他的這份瞭解,鉗制住了他,從而保住了她的孩子嗎?

高潔羞慚地望著舞臺上的這個人,但又感覺和這樣的他似乎更接近了。也許正是因為這份瞭解?她自己還不自知。

於直正在說:“很多人都不認為我們的想法和方向是正確的,這世界上沒 有一開始就能被論證為正確的想法,但是不去做,你們永遠不知道它是不是正確的。很幸運的是,走到今天,我們一直保持正確的方向。”

他的員工和客戶給予他熱烈的掌聲,高潔也不禁在掌聲裡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就在於直背後,巨大的電影螢幕上播放著一些影像,那是她所沒有見過的更年輕一點的於直,剃著板寸,在光線並不是很充裕的斗室裡和他零星的幾位創業夥伴圍在電腦前。他穿著簡樸的背心,身板很瘦削,工作很投。

高潔握著雙手,於直一直在很搏命地工作,她的手越握越緊。影像很快一閃即逝,更多更絢爛的銀幕畫面展開,向他的事業參與者們展示著他規劃的未來,一座又一座的高峰迎面撲來,應接不暇。她看得並不十分明白,但也從畫面得知於直事業的艱鉅。

他從坍塌的人生起點中站立起來,建立了他新的人生,從無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