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道:“我有一個熟人,從前做過書啟師爺,四六例很在行。現在

沒有做事情,只是當一名窮錄事。只要我們給個塊把兩塊錢,他就肯做了。這個時

候,他還沒上衙門,可以去找他。”任黃華道:“既然有這個人,好極了,你就去

找他罷。”說著馬上在身上掏出兩塊錢,交給孟北海道:“煩你就去一趟,我們在

這裡等你的回信。”孟北海就答應了。

這個錄事,姓單名習虛,住在觀音庵後門的偏屋裡。這時正彎著腰,兩隻手捧

著一口小鐵鍋,在煤爐子上烤飯。一抬頭見孟北海進來,連忙將鍋放在一邊,說道:

“請坐請坐。”孟北海一看這樣子,主人翁自己燒飯,也就不必要人家奉煙獻茶了。

簡簡單單,就把來意說了。同時掏出那兩塊錢放在桌上,說道:“小小一點潤筆,

看在朋友面上,莫嫌少罷。”單習虛笑道:“做這一點事還要錢。”孟北海道:

“你的境況,我深知,這倒不必客氣。不過有一句話,要宣告在先。這篇東西,今

天下午就要。老哥能不能馬上就動手?”單習虛想道:“我從來做東西,也沒有逢

到這限時刻要的,四六文章,一時怎樣抓得起來。但是說不行吧?又捨不得那兩塊

錢。”孟北海看見他躊躇的樣子,知道他是立刻做不起來。便道:“我現在還有事,

不能在這裡等。下午三點鐘,我再來罷。”說了,孟北海自走去。這裡單習虛急急

忙忙,把飯吃完,將茶杯子裡的剩茶,倒了一些在硯池裡,一面磨墨,一面坐著出

神。不知不覺之間,磨了一硯池濃墨。將墨放下,便把破網籃裡的書,清理了一下,

共拿出三樣書,一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