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卻又不甚清晰的,無比神秘。笑起來時,彎彎的,像兩道月牙,無比明朗。在他身體下,承受著他的衝擊時,眯成線,無比嫵媚。

其實於直第一次看到高潔時,想起的就是這隻利用了他的保護隨後又嫌棄了他的小白貓。

因為部隊艱苦環境的鍛鍊,跌了大跟頭再被千錘百煉的於直,性格里的偏激和盲目慢慢被拔除。他的身體成長得更加堅毅,他盛氣凌人的銳氣和毫不矯飾的狡猾被悄悄藏了起來;他的目光成長得更加長遠,懂得修正他原本毫無意義的目標,調整人生的航向。

對於老油條這個陳年舊痾一般的存在,他倒也沒什麼恨意情緒。那是他自己頭腦發昏,不怪中人奸計,為人所用,這是應付代價。但是這樣的愚蠢,一次即夠,下不為例。這一點他像於光華,目光敏銳,進步神速。

為了彌補荒唐荒廢的時光,於直在部隊裡就開始拼命補習文化知識,兼學外語,從部隊退役後,他請在美國留學的堂兄於毅幫助自己辦理哥倫比亞大學的留學手續。

那又是一個嶄新的世界。留學幾年中,於直找了各種公司實習,廣告的、金融的、影視的,後來長期在矽谷的網際網路企業蹲點,那裡開放進去的創業風氣讓他感覺更自由。

他兼職很多,報酬不菲,幾乎全部匯去國內,委託做事踏實妥當的莫北代為貼補給他當年累人殘疾的傷者。

學成歸來那天,於直跟著於光華一起和昔日的小助理、現在的副總經理穆子昀一起吃飯,十幾年來頭一回叫了一聲“阿姨”。

穆子昀的目光狐疑不定。但這一聲叫出來,於直知道自己整個人已經可以和十八歲前的自己已經截然不同了。

他以為他心臟深處的毒可以隱蔽起來了。

他對祖父說:“爺爺,這些年來,傑克倫敦那本《野性的呼喚》我仔細看過幾遍了。”

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祖孫默契。於成明這時身體已經不大好了,每日只能辦三個小時工,再沒有往日健碩的龍馬精神。他躺在藤椅裡聽到最小的孫子說著這話,嚴厲地望住他,“真的懂了?”

他經過歲月洗練的目光差一點讓於直遁回原形,他心裡恍惚了一陣子,但是表面上沒有遲疑,“懂了。”

祖父眼中的嚴厲變成疼愛,變成溫軟,變成欣慰。他的一生,不斷進取,戰場戎馬大半生,商場戮戰數十年,沒有一秒停歇,功勳無數,但是沒有多花過一分一秒在子孫身上,這也許將成為他今世至大的遺憾。

他說:“於直啊,人這一生時間太短了,不要留給自己有太多遺憾。”

祖母林雪素來保守,喜歡一大家子人聚在一塊兒做事。她問於直,“想在公司哪個部門做?回頭我讓你爸去安排。”

於直笑嘻嘻任由祖母搛起一塊牛肉放入自己口中,邊嚼邊請求道:“二老幫我創個業吧?”

於直和昔日的光頭哥一塊兒創的業。他是親自提著古越龍山的二十年陳和一簍子陽澄湖的大閘蟹開車去杭州,登門拜訪了光頭哥。

光頭哥已經長出一頭茂密的發,不再用“光頭哥”綽號,用回衛哲的本名。衛哲有一段和於直相似的經歷,他十九歲那年和人打架,將人打成重傷,被一個目擊的九歲小姑娘舉報了。他家裡想要把事情壓下去,去威脅小姑娘,奈何小姑娘年紀雖小,卻很有堅定的勇氣,根本不受衛家人的任何威逼利誘,而衛家也後知後覺地發現小姑娘的姨丈竟然是有名的企業家,手腕強硬,人脈廣大。衛家和人鬥法失敗,官司一打到底,他被判了三年。

衛哲出獄後,去北京的大學唸了個電子工程專業,畢業後進了國際知名的網際網路公司工作。就在去年,一直不太安分的他辭了職,開始了不為家人理解的創業。衛哲編寫的網站,可以讓網友上傳自制的影片分享,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