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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感情上的事,我從來不管你怎麼處理。這一次……不一樣啊!”她頓了頓,“大年夜那天,你也知道我和高潔在書房裡聊了很久。”
於直依舊沉默地聽著祖母的話。
“高潔對我說,她做了很可恥的事,不會奢求原諒。她還說,她對你沒有任何想法。”
於直把掌心的手機攥緊。
“我想,你應該懂高潔說的‘不會奢求原諒’是什麼意思,我是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在這件事情裡的彎彎繞繞,但我看得出來,高潔是一定不會再主動跟你爭取什麼切身的利益了,尤其是感情。說實話,她拿著證明她心意的合同給我籤時,我雖然吃驚,但是已經打定主意不會給她太多便利,就給了她房子和保姆解她燃眉之急,她倒是二話不說把一年的房租全付給了我。我是沒有想到最後是我把人心看複雜了,她是個靠自己雙手去拼天下的人。我們這種人家從來只有被別人用盡心思算計著,倒是真的沒有遇上過用法律檔案來證明自己對我們家的利益沒有任何企圖的人。高潔真是頭一個。”
於直只覺得喉嚨跟著發緊。
林雪的聲音充滿了擔憂和愛憐:“阿直啊,你做事情深謀遠慮,面面俱到,可就是對自己放不下身段,卻下得了狠手。我本來以為你對她大概只是一時衝動的感情,過了也就淡了。我雖然欣賞她,如果你不歡喜,我也不會勉強。我的底線是隻要給我曾孫一個合法的身份就行。可是阿直啊,我試探了你幾次,你的回答不是你的風格啊!你也在怕嗎?要知道情深才會情怯啊!
於直哽著喉嚨:“奶奶……我知道了。您還是早點睡吧!”
林雪在掛上電話前說:“你好好想想我的話。”
於直在高潔身邊坐了整整一夜,徹夜想著祖母的話。高潔對他沒有任何想法,高潔不會奢望得到原諒,高潔認為自己做的事很可恥。他的心好像被一塊塊剜出來,移了位,五臟六腑糾纏在一起攪動他的靈魂——這一切,他都是清晰地感知到的,從頭到尾,他根本是清晰地看著她一步步從人生的谷底爬起來,為了倖存的孩子,為了長存的信念,不依靠任何人,一個人,拼搏到拼命。
於直看著睡得並不安寧的高潔,握緊雙拳,幾欲骨碎。是他將她一把推入這個谷底,帶給她至深至重的傷害,讓她覆滅,讓她掙扎,讓她恐懼,讓她防備。於直狠狠閉上眼睛,無邊的黑暗再也掩蓋不了他內心最新出蠢動而出的事實,他直視的事這樣一個自己——禽獸一樣。
第八章 目擊一缸清水倒映愛人
高潔昏沉了兩天,時睡時醒,醒來時,她想象著模糊又確定的印象,睡著時,她回憶到模糊又確定的印象。
她終於沒有控制住自己,和盤托出糾纏了她幾個月的至深至重的隱憂和恐懼,但好像有因此鬆一口氣。他和她,始終隔著一張坦白的只,兩方較著勁兒,卻還是不將因由露出。在夜宴之前,他們是這樣。自相識以來,他們一直是用這樣的方式相處著。
高潔的一顆心隨海浪翻滾,將餘悸綁縛著還未能掙脫,但她的心又柔軟著。她終於說出來了,舉起心上這幅枷鎖,雖是最終的頭像,亦是最終的求請。雖未知其果,但至少她對他終於坦誠。她依稀記得他說過的話——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原來她是這樣看他的,她也是第一次正視這樣的自己。她猜測不到他到底怎樣想,又會怎樣做。因為於直一直未再出現。
高潔只能不時撫摸著肚子,決定不再去揣測、掛心。她的孩子平安無事,才是最重要的。
徐醫生和其他醫生來過幾次,她支撐著一點清醒的氣力時,對醫生們說:“救我孩子。不管什麼治療方案,我都可以簽字。”
徐醫生安慰她:“你放心,沒那麼嚴重,溫度降了就沒事了。”
昏睡兩天後,靠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