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孤獨一生。”

高潔攪著手裡的紅茶,喝也不好,不喝,茶就要冷。她喉頭乾澀,難以下嚥。紅茶就像那灘地面上的血,她的夢魔。

穆子昀說:“這幾年盛豐業績下滑,於光華他族內那幾個兄弟都能力有限,於直於錚這一輩還沒太多經驗,而老太太已經老了,她又不肯將旗下子公司分拆上市,更不會授權給我這個外姓人全權管理。我不得不和他們,和那幫我厭惡了十幾年的人捆綁著,沒有自由,也許將來要共赴滅亡。”

高潔終於有些聽不下去,她喚她,“表姨。”

穆子昀神情散漫了些,瞭然一笑,“我知道你討厭小三,你媽咪一生被小三所苦。我就是你最痛恨的那類人。你在愛丁堡陪著我是很不情願的,對不對?”

高潔抱愧地低語,“表姨——”

穆子昀問她,“潔潔,你需知道,在感情上報復一個人,雖然可以令他痛苦,但是不至於毀滅,因為他們賴以為生的支柱還在。只有摧毀了他們賴以為生的支柱,才能教他們從精神上到肉體上一起痛苦。”她的目光變得熱起來,灼灼地望著高潔,“你爸爸的公司這些年境況相當糟糕,在臺灣虎視眈眈要收購他們的競爭對手很多。他幾年前將皓彩大部分股份抵押給臺灣的一間投資機構尋求資金上的支援,那間機構的主事是他的同窗,兩人情誼很好,但是去年那個人退下來了。我有個國外做投資的大學同學,也是臺灣人,她在海外註冊一間投資公司,我也入了點小股,最近這間公司進入臺灣資本市場,已經全面收購了擁有皓彩股份的機構。”

穆子昀那男孩氣的眼睛一動不動望住高潔,本有純真情態的眼睛裡卻折出詭異的妖冶的光芒。她對住高潔說:“潔潔,在你已經相當成功的報復上頭,再加一把力,要你爸爸一家成或者敗,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她的那目光充滿誘惑力,有伊甸園裡的蛇般怨毒。

高潔聽著,望著,想著,不出她自己意外的就甘願為那被蛇所誘的人。清晰地在心中過渡著心智的恨矇蔽著眼的過程,逐級戰勝一切。她問:“那麼,表姨,你都把我掌握得如此鉅細靡遺,你需要我做什麼呢?”

穆子昀問:“你愛於直?”

高潔低下眼瞼,“不。”

“於直好像真的很喜歡你。”穆子昀悠悠然然地喝一口咖啡,“我和於直關係不太和睦,這是必然的。但是也算把他從小看到大。他的媽媽去世以後,他就沒人管了,十三四歲仗著於成明長房幼孫的身份和社會上的人胡混,如果不是他爺爺的關係,他老早就進去蹲號子了。不到二十歲時撞傷了人,被他爺爺送去服了兩年兵役,退役後又送到國外唸書,畢業後做了獨立製片人,和朋友一起搞了一個影片網站,幹著這些在他奶奶眼裡不著調的事情。這些年,他就和他風流老子一樣,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和高潓那一段,不過是因為工作便利,對方看他一表人才,還是小女兒虛榮心勝過一切。他則是來者不拒。”

高潔的神思開了點小差,在想,啊?原來過去的於直是這樣的。她從來沒有花過工夫去了解他的過去,她也沒有工夫去了解他的過去。

穆子昀又把高潔眉眼細瞧,“潔潔,當我知道你和於直一起從阿里山上下來,我很吃一驚。”

高潔也吃驚,冷冷地問:“表姨,你還監視他?”

穆子昀不做否認,“於直對我的殺傷力,就是從這次和你爸爸合作的這部電影開始。我是存了要幫你媽媽報個仇的心,沒想到他橫插進來壞了事。最近在集團業務裡,他也開始發了些對我業務開展不太有利的聲音。在臺灣的時候,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他和臺灣圈內人的關係。意外拍到你們,是我想不到的。那時候我就在猜,你是不是在打什麼主意。直到我邀請你來上海,你立刻就答應下來,我才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