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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求警察打電話給當地的醫院派遣救護車跟隨,甚至在出發前,他就在車裡放了不乾淨毯子、軍用醫療包、水、巧克力、麵包和參片。然而,當他看到面前的高潔時,所有的建設還是轟然崩塌。
他緊緊抱著高潔,又害怕握碎了她。他不住說:“高潔,對不起。我來了,你再忍一下,救護車就快到了。”
高滯在激痛中清醒過來,是的,是直的於直在她面前。她積攢的氣力,此刻都有了用武之地,她喘著氣,她必須告訴他最重要的事:“孩子……等不到救護車……”
於直跪伏下來,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高潔的腿間,他褪下高潔的託肚褲,輕輕地撥開她的雙腿。
高潔的感覺沒有錯,他們的確等不到救護車了。
高滯伸出手來,於直立刻握上,她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接生過。”她握緊他的手,“我相信……你。如果……如果我有什麼事情,我……我也相信你會是個好爸爸……會好好把球球帶大的。”
於直突然俯身過來,抱住她的肩膀,他們一齊靠在大樹上。他埋首在她的肩頭,高潔只覺得肩上似乎是溼潤了,他胸前有什麼冰涼的車本滑到了她的胸前。她撫摸著他的發,他的發很柔軟。
“於直……你不要……這樣……”
於直抬起頭來,眼眶很紅,他從沒有讓她見過這樣的他,他說:“如果你只有球球一個孩子,那麼這輩子我也只有球球一個孩子。我們不能讓他來到這個世上就有遺憾。”
高潔勉力地點頭。她眼前晃動著她熟悉的晶瑩剔透的獵犬,折出璀璨耀眼的光彩。她親手雕琢的心意,又被他放在他的胸前。她看到那心意離她越來越近,於直溫柔地吻上她的額頭。
“高潔,我愛你。”他說。
她的身體一震,也許因為陣痛,也許因為這句話。她抬起手,捧起他的臉頰,可是又一波猝然而至的陣痛讓她不住抽氣,講不出任何話來。
於直輕柔地握著她的手放下來,說:“我帶了些東西過來。我現在去拿東西,洗手消毒,你再多忍一會兒。”他望一眼天空,“在太陽下山前,我們應該可以看到球球。馬上就要中秋節了,我們可以和球球一起吃月餅,我們一家人一起。”他又輕輕吻到高潔額上。
高潔藉著於直的吻,仰起頭來,看到了頂上的綠蔭如蓋,宛如神傘,神傘縫隙間,黃金一樣的陽光,落在了於直的發上、眉目上、肩膀上。
疼痛雖然是無休止的,但生命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要蓬勃生長。陽光已經伸進來,她終能握牢。
尾聲 不要忘記我們終會有人寵愛
高潔吾兒:唯在此時,愧對汝父身份的我才真正有勇氣向你和盤托出我的愧疚、悔恨和痛苦,以及我們家族沉積五十年的恩怨,還有無端加諸汝母二十餘年的冤屈。當我走入人生盡頭,過往種種,局中諸位,唯一無辜的唯有汝母潘悅。
再走近人生盡頭,面對自己六十餘年的人生,唯一所虧所欠的唯有汝母女二人。而時光不再、悔恨無償。隨著汝母汝父相繼離世,這段有關潘、高兩家,乃至潘、高、吳三家的數十年糾纏也應該正視畫下句點。作為潘、高兩家的後人,你有權利知道你的上一代都發生了什麼。在汝母去世之前,她對我最後的囑咐,就是在你有人生伴侶以後,將這段往事告知於你,這樣重新開啟了人生之路的你,不至於再揹負沉重的包袱繼續上路。
當年汝外祖潘明宇和汝祖高傳輝是一同自內地攜手漂渡臺灣的世交好友。潘家祖籍上海,是滬上有名的珠寶商,後來發展了銀行業務。潘家在臺灣持續經營祖業,業績優良。我父親高傳輝自美國習得金融專業留學歸來,是臺灣股市交易市場的第一批券商。潘明宇當時市場初建大旺,亦想分杯羹湯,但是銀行不能同時經營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