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瘦了啊?”

高潔摸摸自己的臉,“太好了,省得十月徒傷悲。”

他問她:“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高潔望著他手中的毛巾,“我很久沒有回臺灣了,這次回來想到處旅遊一下。”講完以後,心內又開始鄙棄:瞧,要信口雌黃起來,多麼容易。

“不知道今天阿里山有颱風?”他問。

“忘記看天氣預報。”

“真沒想到在臺灣會遇見你。”他的口氣有點兒笑意,“在巴西的時候也沒給我踐個行。”

高潔還是望著他手中的毛巾,“大使館沒有通知我你的情況,後來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回去了。”她繼續她的信口雌黃。

於直伸手在她腦門彈了一下。像在雨林那時一樣。

高潔鼓起勇氣,抬起眼睛,仰望著他。

他真實地站在她的面前了。

她的漫無目的的目的,微乎其微的可能,就在面前了。

他問她:“要不要先去洗個澡?這裡有浴室。”

高潔放下肩頭的雙肩包,拿出換洗衣物。

於直看到,“帶了衣服?沒訂山上住宿?”

高潔將衣服抱在胸前,“想下山投宿的,沒想到下雨。”

她已經能把這些信口雌黃說得愈發流利,但是很難受,也許是渾身溼透的緣故。她匆匆閃入小門,尋找浴室。

事實上,高潔也將茶莊的後屋看清了,在浴室的隔壁,就是一間臥室,唯一一間,裡面除了床鋪,別無他物。

浴室內有一淋浴,溫騰騰的水從她的頭頂沖刷而下,她卻感覺有點兒寒意,是因為心裡開始有點怕了。

叢林山野,只剩下她和他,命運不留情面,逼迫她做出選擇。

她藉著水流撫摸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把羞恥和尊嚴擯棄。

荒山野嶺、孤男寡女,環境都在幫她做出這個決定。

這裡沒有鏡子,她看不到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模樣,不論是什麼模樣,一定都不是她自己喜歡的模樣。

她將換下來的溼衣服洗滌乾淨,包括她唯一的胸罩。

她也不給自己留情面,只要遇到這個微乎其微的可能,她就不給自己留餘地了。

走出浴室時,迎面一陣涼風,高潔卻感覺出自己背脊上的汗意。

潔身自愛(19)

於直在前堂隔壁的小廚房內準備食物,在高潔出來時已經準備妥當。他看到高潔懷裡的溼衣服,說道:“等一下。”

他從櫃檯中取出包裝茶葉用的絲帶,縛在櫃檯邊的一條木樁上,再把另一頭縛在長條桌的桌腿上。絲帶繃得筆直,高潔將溼衣服一一掛上。

於直看到了她掛上去的胸罩,存心歪過頭來朝高潔笑了一笑。他好看的唇勾起好看的彎弧,說:“你對我還真不見外。”

高潔低下頭不看見,不回答。

於直將煮好的食物端到高潔的面前,香噴噴的牛肉泡麵和一隻切成兩半的蓮蓉蛋黃月餅。

高潔猛地想起來,今日似乎是八月十五中秋節。

於直果然問:“怎麼中秋節不和家裡一起過?一個人跑來爬山?”

這教高潔怎麼回答呢?

有記憶以來,她就沒有慶賀過中秋節,一家三口時這樣,和母親四處飄零時依然這樣。傳統的團圓,和她生來無緣。

她澀澀地答於直:“我從來不過中秋節。”

於直聲音低了下來,“倒和我一樣。”他泡了高山茶,遞給高潔一杯,“今晚我們倆就湊合過一下這個中秋吧?”

她問:“你為什麼從來不過中秋節?”

他反問她:“你又是為什麼呢?”

他們各自都沒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