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隔得越遠越好……

白卿其實很想告訴他的母親,她不會黏著她的兒子,因為她也怕,那樣的男人,只會“掠奪”這一種本領,菩薩都不會要他。

***

窩在床角,裹了兩層毛被,依然冷得直哆嗦,這些日子,京城裡一直是大風大雪,酷寒難耐,有時候她會很想他早點回來,至少靠在他身邊不會冷。

“怕冷怎麼不讓下人搬些炭火進來?”進門就見她縮得跟雪地裡的兔子一樣。

“炭味太重,老會咳嗽。”而且聞久了第二天便會頭痛欲裂。

他揚揚眉梢,也許是覺得她嬌慣吧,“那就這麼幹凍著?”站到床前,等著她來給他更衣。

“不是還有你嘛。”爬起身,解他胸前的盤扣,同時也感受著他暖暖的體溫。

“過幾天,我要回西平去。”注視著她光潔的額頭,似乎想看她什麼反應。

“會帶我回去嗎?”她也不想拐彎抹角。

他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看著她,良久後才道:“我要成親了。”

“哦,是喜事,恭喜你。”這事她知道啊,“別那麼看著我,是真心恭喜的。”把手貼在他暖暖的胸膛上,一點點奪走他的體溫。

“我知道。”摟住她的細腰,“你在慶幸可以離開我了?”

“怎麼會呢,離開你我會哭的。”怎麼說他都算她的恩人,她這人很知恩圖報。

他在笑,看著她笑,“你是不是覺得可以看穿所有人?”然後像個智者一樣,站在邊上看世人的笑話,臉上掛著淡漠,心裡卻在嘲笑每一個人。

“不是所有,只是‘很多’,吃苦、吃虧,吃出來的眼睛。”她也不想看得這麼清楚明白,可誰讓她攤上了呢。

“你覺得你也可以看穿我?”

搖頭,她不想去看穿他,也未必能看穿,她更不願去試,因為有野心、有抱負的男人很可怕,會讓女人萬劫不復的,所以她一直都在躲避他,“看穿了你,我怕是再不能活在這世上了。”他這人不會讓誰輕易看透的,就是他的親人,他都會在他們身前掛上一層紗,又何況是她呢。

他還在笑,下巴在她的額頭上磨蹭著,“我到真有些捨不得你。”他確實挺喜歡這個女人,為了她要保護的東西,可以拋棄尊嚴、貞潔,甚至是跟整個世界作對,“可又非成親不可,你說怎麼辦呢?”很溫柔的聲音,還帶著些寵溺,他可以是個好情人的,如果他願意的話。

她的額頭被他的胡茬刺得又痛又癢,但推不開,只能任由他,“古人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得貴者乃為上。”她是魚,他未來的妻子是熊掌,前者廉價,後者尊貴。

“想留在京城嗎?”他如此問。

“不想。”她來京城就是替他“鬧事”的,沒有他,她還鬧什麼?難不成真要在這個家裡長住下來,生兒育女,供養公婆,然後跟他的妻妾們爭風吃醋?她不是貴夫人的命,要真是變成那樣,她一定會把他的家鬧得七分八落,然後跟他的女人們一起變瘋,再然後,就是他要了她的命。

有時候,偶然想到這樣的結局,她都會笑出來。

***

他沒告訴她這次談話的結局,不過第二天他讓人去別院收拾了行李——他們倆的,這麼看來,他應該會帶她回西平,這讓她暗暗開心了半天,終於可以回去了。

回到西平,他會娶妻生子,而且妻子還是他疼愛的表妹,他們會幸福的,並且一如既往的高貴富有。而她會慢慢變得一文不值,直到默然離開李家,或者說被趕出李家,多麼悲慘又幸福的結局。

這麼幻想著,連飯都吃得多了,把鮮紅的辣椒醬汁抹在煎蛋上,吃得有滋有味。

她平時吃不得辣的,也許是因為今天的心情特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