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慄輕輕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楊桃尷尬道:“夫人囑咐過奴婢,要是少爺見好了,或是見缺了什麼,就去回一聲,免得夫人掛念。奴婢見少爺的帳子還是冬天的樣式呢,如今這天氣轉暖,也該換上……”

沈慄皺眉道:“你既然要往母親院裡去,只管堂堂正正回我就是,何必鬼鬼祟祟的,倒像是我攔著不讓,何況父親早派人過去報信了。我身邊如今就你們兩個支應著,若用你的時候不見人,豈不著忙。”

楊桃說是想給給沈慄要東西,沈慄是不信的。這丫鬟原是李氏身邊的,心氣高著呢。如今要往李氏那裡去,估計是想“傳小話”的。

只是沈慄初來乍到,原主兒的身份又不高,作為這個時代的一個小小庶子,嫡母想拿捏他太容易了。沈慄也不想和一個丫鬟掐架。

楊桃既然裝糊塗,沈慄索性就順著她的話糊塗下去。

楊桃垂頭道:“是奴婢冒失了。”瞥見櫻桃在一邊偷笑,心裡暗罵了一聲。

沈慄搖頭道:“你們原是母親身邊的人,又是先過來這邊的,櫻桃還小,就是後兒再來人,也不會叫人越過你去,可見這院子裡頭一個就是你了,若你也不妥當,叫我用誰呢?”

楊桃又喜又慚道:“都是奴婢的錯,原想著些許小事我們下人悄悄辦好就是了,免得少爺勞心。”

沈慄虎著臉道:“我這個年紀,什麼是大事呢,除了讀書,不過就是在父母親面前儘儘孝心。我們這樣的人家,又不要我動手,無外乎就是日日請安問候罷了。大兄如今病著,想必母親正心焦,你去母親那裡,不說勸慰她,倒拿著什麼帳子簾子的去煩人,又叫人以為我有多張狂!”

楊桃作勢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短見。”

沈慄嘆道:“最怕的就是自作主張,都覺著為我好呢,我身邊再不許有這樣的。母親身邊來的自然都是妥當人,只是你們日常拘在院子裡不許隨便走動,這是防著小人做耗的管家規矩,不過有些訊息你們就不知道,事情辦差了頭反倒不好。若是出了岔子,頭一個清算的都是身邊伺候的,就是前頭出去的,都從小跟著我,平日裡一句重話沒有,一朝出事,什麼功勞苦勞都沒用,何苦來!”

第三章 討好

楊桃吃了沈慄敲打,垂淚道:“奴婢知錯了,少爺且饒我一遭吧。”

沈慄道:“新帳子早送過來了,因我畏寒,叫人收起來沒換,我屋裡的鑰匙可是給你了?”

楊桃應道:“都在奴婢這兒呢。”

沈慄道:“以後你在我屋裡只管往來錢財收支,從今日起,我屋裡的東西都要重新上賬,以前東西有壞了丟了的,也有以前那些人偷拿出去的,都不要了,以後只看這新賬,錢箱你管著,其餘鑰匙看後來人分派管什麼就給哪個。”

楊桃聽到叫她管賬,知道自己以後就是這裡頭一個大丫鬟,自然無有不應的。

沈慄道:“你今日去母親那裡,不要提什麼缺了少了的,母親從來只有多我的,什麼時候少過我,就是想要個針頭線腦的,以後只管往母親身邊的葉嬤嬤要去,什麼時候就要這些瑣事勞動主母了!

你只說,我醒來後,說話行動自如,已是大好了,本來今日就該去給母親請安,因天色見晚,索性兒子犯懶一會,請母親多擔待吧,明兒一定早早地去。

你再往大兄那裡走一趟,我箱子裡頭有一方狀元及第玉硯,你拿去給大兄。悄悄給他說,這是我給他贏回來的,那人是什麼東西,也敢搶我們家的,小爺非讓他吐出來。”

楊桃一一應了,持著硯臺離了沈慄住的觀崎院,先往後邊侯夫人李氏的合安堂去了。

李氏正做著一床百納被,世子年年生病,李氏覺得她兒子的身體問題已經不是御醫和藥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