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著眼呆了半晌,忽道:“我盛國好好的公主,為何要許給外族人?”

“哎呀我的祖宗!”那僕從手忙腳亂去捂武稼的嘴:“可不敢亂說,沒影的事!”一廂覷著沈慄臉色。生怕對面的官爺揪住少爺話柄。

沈慄目光微垂,對那僕從道:“快帶著你家少爺回去吧。皇家之事不可言之於街頭巷尾,何況你家少爺曾……你家老爺雖也是言官,一樣怕他人彈劾。”

“多謝大人仁恕。”那僕從謝道:“不知大人是哪家府上,待小的回去與老爺說,定當登門拜謝。”

沈慄擺手道:“罷了,不是什麼大事。”

那僕從謝了復謝,方扶著武稼欲走,不料安靜了一會的武稼又喃喃道:“不是我也可,隨意哪個,總比北狄人好!公主怎麼能去北狄受苦?”

那僕從急的跳腳,到底顧不得尊卑,伸手捂著武稼的嘴,匆匆忙忙將人塞到轎子裡,向沈慄施過禮,慌張離去。

飛白低聲問:“少爺,這位就是差點成了駙馬的武公子?”

沈慄點點頭。

“難怪他如此酩酊大醉。”飛白同情道:“好好的婚事,竟因為個北狄人橫生波折,也不知皇上到底會如何決定?”

沈慄默然不語。

皇后顧不得儀態,匆匆召公主來見,一把抱住女兒,哭道:“都是本宮的錯!當初不該留你,若早些將你下嫁,哪會有如今惡事!”

宮人皆勸:“娘娘不必著急。那北狄又不是第一次來求娶公主,上回沒成,這回也不會得逞。”

“不一樣。”皇后淚流滿面道:“這次不一樣啊。”

易薇公主倒不慌張,只微微嘆息:“時也命也,想來我這婚姻註定要落在北狄。女兒身為公主,為家國謀利也是本分。且聽父皇安排吧。”

禮賢侯府大書房內,沈慄與沈淳低聲道:“……這次不一樣。”

當年四王子來求娶公主,皇帝雖然也曾動搖,但心裡其實並沒太當回事。

兀輪不是個得寵的王子,手下也沒什麼勢力,繼位的機會不大。他隱姓埋名跟著一個商團跑來景陽,張口求娶公主,其實都是個人謀劃,想借盛國的力,對盛國的回報卻無異於畫餅。因此雖有很多朝臣贊同,皇帝仍偏向於不允。

沈慄稍施手段,令兀輪出了大丑,也教皇帝確認此人著實無能。除非可昆大汗所有的兒子都死掉,否則兀輪絕沒有希望。這樣的人,不值得盛國許以公主。於是和親作罷。

而如今這次求娶,乃是新任可汗親自派出使團,鄭重其事地遞交國書。聲稱只要答應和親,便尊盛國皇帝為大可汗,北狄願意俯首稱臣,與盛國結永世之好,互相貿易,劃境而治,再不入侵邊境。

這對皇帝的誘惑著實大了。

對邵英來說,如今湘州平定,國內再無敵人。還能威脅到盛國安全的,就是北狄。

北狄從前朝便屢屢入侵,甚至曾深入腹地,若非遇到軍民堅壁清野抵死反抗,估計如今就沒有邵傢什麼事了。立國之初,北狄也一度令先皇頭痛。若非擔心背腹受敵,先皇也不至於輕易接受世家歸降,導致朝中派系混亂,自己才繼位時,頗覺掣肘。

邵英想盡力為太子留下一個穩定的江山。如果說登基時邵英還有成為天下之主的興奮,如今二十幾年過去,邵英已經深深領略到作為皇帝的痛苦。除非打定主意做昏君,否則總有數不清的事會令人坐臥不寧。邵英不想教太子日後也面臨自己當初所感到的無措和惶恐。湘州已經解決了,若能在這時結束與北狄的對峙,再好不過。

邵英也想做“大可汗”。前朝皇帝沒奈何北狄,先皇沒來得及對付北狄,而邵英自己也不算年輕了,若是繼續慢慢積攢國力,誰知道猴年馬月能與北狄決一死戰?誰又能保證戰爭一定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