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這一緣由,何瑾對王桂頗有微詞,覺得她配不上自己這儒雅的兄長。

除去姑母何曉蓉,何瑾因外祖一事惹惱何晏黎被禁足於何府那段時日,何筱也是來探望過何瑾的,勸其莫與父親作對。當時何瑾很是氣惱何筱的軟弱,但日後向來兄長也是關心自己罷了。

何瑾敬何筱仁孝心腸,為人儒雅,卻也正是因此為其所憂,前世何筱正是因他軟弱的性子而落得個家破人亡草蓆裹屍的悲慘下場的。

何瑾瞧著自己兄長隱隱替其憂心,見兄長滿面笑意的看著自己,何瑾頓覺無奈,只道是來日方長罷了。

安氏走後,何瑾又陪著兄嫂談了些時辰,變將兄嫂親自送至府門前,將兩人乘上馬車她方才離去。

何瑾此番趕來本就無甚他意,前世何筱離世,何瑾未來得及瞧見他最後一面,眼下見著何筱她也就微微放下了心中愧疚,瞧上一眼談些有的沒的,如此足以。

何瑾回院子的途中碰見了何嫣,她身上氣焰全無,遠遠瞧見何瑾便趕忙躲開,何嫣在安氏那住了幾日身形憔悴不少,若不是身旁竹汀告知何瑾那是誰人,何瑾還險些認不出她來了。

瞧眼前情景,何瑾只是笑笑,心中卻是警醒,風水輪流轉,若自己掉以輕心,恐怕今日何嫣就是明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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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晨風拂面,

新進院子的幾個丫鬟還道是安分守己。妙珠機敏,何瑾便將調/教女婢的事兒就交由她處理,別瞧著妙珠見人三分笑,處理起事兒來也不是個好招惹的。

新來的丫鬟,齊梅,是個圓臉丫頭,為人憨厚老實,卻是處事拘謹生性膽小怕事的主,今早就笨手笨腳地打碎了一漆彩琉璃盞。

瓶子落地時一聲脆響,齊梅頓時僵站在原地,而後哇哇大哭起來,新來的丫鬟有心安慰卻都畏手畏腳不敢上前,怕幫了齊梅得罪了主子。

過了許久,方才有一黃衣丫鬟站出,她猶豫不決,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心意,將齊梅扶起,胡亂給齊梅抹了一把鼻涕眼淚,便將其帶到妙珠面前認錯了。

妙珠同何瑾講道這事兒時已是晌午。

何瑾吃了一口西湖醋魚就放下了筷子。

妙珠又給何瑾盛了一碗熱湯,何瑾卻是搖搖頭不欲再食。

“那小丫鬟你怎樣處理?”何瑾笑瞧妙珠,妙珠行事她放心。

“回小姐,奴婢將齊梅當眾訓斥了一頓,扣了她的月錢,勒令其就是砸鍋賣鐵也要將這琉璃盞的銀兩給補上,”妙珠言語兇惡,頓了頓,她彎眉一笑,話鋒陡轉,“奴婢記得小姐說過的話,必不會將那可憐人往絕處逼迫,奴婢找了空處將那齊梅叫去了後院,拿了些銀兩給她,且說是小姐的吩咐那琉璃盞不用她賠了,給她的那些銀兩也是小姐您好心給其母親的看病錢,那小丫頭聽聞頓是感激涕零,說是要做牛做馬報答小姐。”

妙珠賊賊地笑著,何瑾一刮她小巧的鼻子,笑道:“去找璇魚領些銀兩吧,我可捨不得你替我‘滴血割肉’,還有你眼饞了許久的白雲糕也一併領了去,若是吃完還不解饞就找廚子再要去。”

“謝小姐!”妙珠甜甜一笑,未等何瑾開眼詢問,她就知曉了何瑾的心思,“還有將齊梅扶起的那丫鬟名叫豆黃,城西一小戶人家出生,家中長女有三個弟弟,她母親去得早,父親養不起這四個娃娃,便起了心思將她賣了,曾賣到相國府,但無意心得罪相國府三小姐,就又給人攆了出來,流轉幾個牙婆子才給賣來了何府。”

相國府?何瑾微微眯眼,心中略有打算,“妙珠,仔細點那丫鬟,她背後家世也找人再細細翻查一邊,若真核實無誤再向我稟報。”

妙珠心中疑惑,卻也知主子心中另有打算,何瑾交代清楚後便讓其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