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這樣窩囊地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我真是不甘,我…”三十四歲、不勝酒力的謝磊,喝得已是酩酊大醉。酒杯內的酒,撒了一半,也渾然不知,揪著頭髮不斷自責地吼道。

庫房外,用石棉瓦搭成的一個棚子裡,破舊的桌上,一瓶白酒喝得只剩下了二、三兩。幾個裝滿錢的厚厚信封,數張超市購物卡。鋁暖水瓶蓋子充當的菸灰缸,菸頭也是壘得老高,抽了一半的香菸,掉落在桌上。

當他滿是憤懣,怒指蒼天,感到心臟十分難受、身體僵直,頹然趴在桌上時,尚未燃盡的菸頭,仍冒著縷縷藍色的煙霧。

昨天的同學聚會,讓他是十分的震撼。此時,一個人喝著酒,更是愁上加愁,羞愧難當,前塵往事的回憶,讓他對今後的人生充滿了強烈的怨恨。

畢業於清遠市商川大學化學系的謝磊,八年前,也就是二零零六年,大學剛畢業二年的他,子承父業,接手父親創立、已負債累累,瀕臨破產、擁有近三百名員工的化工廠。憑著所學的專業知識,年青人的闖勁,短短二年不到的時間,就扭轉了企業的頹勢,新研發的產品,供不應求,生意做得是異常紅火。

五一勞動節,他一聲召喚,班上的同學,幾乎全都聚集在了這家‘農家樂’、聚在了他這個班長的身邊。

剛才畢業兩年,就開著二十幾萬的廣本車,身家達數百萬之巨,一切開銷,從名煙、名酒,高檔水果、糖果,到價格不菲的席桌,自然全是他一力承擔,二十幾位同學,哪個不是對他欽佩有嘉。

讀大學時,學生會主席,班長,身高一米七七的他,人長得英俊、瀟灑,能言善談,家庭經濟條件寬餘,為人大方,詼諧的談吐,一直就是女同學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追求他的女生,不說是一個排,能引以自傲、自認為容貌不差的女生,算下來也有十幾個。

剛跨入大四時,他心中期待已久的夢中女孩,終於降臨。來自農村、外語系剛入校的趙夢雪,窈窕的身段,姣潔、清純的容貌,在圖書館門前的一次邂逅,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打動了他,不顧眾多追求他、容顏靚麗女生的怨恨,一心想與她牽手百年,共渡此生。

“我們來個約定,從畢業那年算,每隔十年的今天,班上同學一定要在這裡相聚,無故不到者,是…”席桌上,玉樹臨風,英姿逼人的謝磊,舉著酒杯,以班長的名義倡議道,眾人全都鼓掌贊同。

“十年後,誰最有錢,誰就是這次聚會的出資人,誰最有錢,誰就最有出息!”

三聖鄉‘荷堂月色’農家樂,隨著一輛寶馬x7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後,賓士、奧迪、大眾,…,一輛輛價格不菲的小車也陸續地到來。

來的十七位同學中,除了他和另一個操得孬的同學外,全都是以車代步,富貴榮華。過去班上的灰姑娘,現在是非富即貴,除了自身有了一定的地位,也都嫁了有錢有勢的好老公,人人都是珠光寶器,名錶豪車。

老同學幾年未見,自然很是親熱,畢業後的十年光景,物是人非。班上同學,各自創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從政的官及局長、處長,經商的擁有了自家的公司,或在知名大公司擔任高階職員,個個都擁有了不菲的身家。

昨天的盛會,誰都在爭著付錢,幾千元一瓶的法國葡萄酒,讀書時來自農村、最為貧窮的王道成,從後備箱裡,隨手就拿出了好幾件,幾百元一包的名煙,更是成條的扔在桌上,隨便抽!

“班長,沒給你買什麼,一點心意,望你笑納!”一位同學笑著對他說道。就他這個舉動,這次的同學聚會,變成了對曾經的班長、現今面臨絕境的他的一場施捨會。

他們也許是誠意,也許是調侃,也許是在誇富,但對心氣極高的謝磊來講,卻是莫大的諷刺和挖苦,讓他心中在滴血、讓他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