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部的人一向得寵,”碧水嘆了聲,繼續找暗器,“都是些巧舌如簧投機倒把的傢伙。”

紅袖把擦拭好的彎刀掛在腰間,託著腮嘆了一句:“要是樓主的錢都是我的就好了。”

“做夢。”碧水嘲道。

紅袖渾不在意,又問道:“姐姐你和探部的那個哥哥怎麼樣了啊?怎麼最近不見他來給你吹笛子了?”

碧水臉紅了下,嗔道:“死丫頭那麼愛打聽幹什麼,快來幫我收暗器,收完趕緊走人。”

紅袖撇撇嘴,十分不高興:“姐姐你用的毫雪針那麼細那麼多,好難找啊!”

“少廢話,樓主說了不能留下把柄,趕緊過來幫忙找!”

“好吧好吧……”

那年青騅二十九歲,入樓六年,乃玉樓探部的一把手。

青騅並非江湖之人,他父兄皆在軍中,他自己原是那位的帶刀侍衛,玉樓建立之初,受命入樓執掌探部。

那位離宮之後已經不管事了,終日看書寫字畫畫彈琴下棋練武,時不時又四處出遊,過得很是閒適安逸。

青騅現下聽命於玉樓樓主,平日裡多是些刺探情報的活,雖說也四處奔波,但任務不重,倒比以前在宮中更自在幾分。

玉樓殺部有個姑娘叫碧水,生得眉清目秀,婀娜多姿,他有意一討芳心,便常在閒暇時去那姑娘房外故作風雅地吹一吹笛子。

說起這吹笛子,還是那位讓樓主教他的,當年他學得潦草敷衍,後來起了心才又掉頭正正經經地拜師學藝。樓主突擊教了他兩個月,才學了幾首曲子,他便大著膽子去吹給佳人聽了。

這才吹了小半年,便有些效果了。原來對他不假辭色的姑娘見了他就臉紅,有時還要嗔怒地罵他兩句,趕他離開。

這時他就謹記樓主的教誨,裝傻充楞笑面以對,還是繼續吹笛子,風雨無阻。

樓裡的兄弟都知道他追碧水的事,暗裡給他鼓勁,希望早點喝上他的喜酒。

今日他出任務歸來,心情甚好,覆命之後又虛心向樓主討教如何寫一封情文並茂的表白信。

樓主自然又教他,正翻著古籍給他講解,那位在旁邊突然幽幽插了一句:“你都沒正經給我寫過,如今卻教別人寫。”

樓主與他皆一愣,繼而面面相覷。

他正要想些說辭,樓主卻走過去和那位咬耳朵:“以前給你寫的還不夠麼?再說了,不是你讓我早點替青騅解決終身大事的麼,這種莫名其妙的醋怎麼也吃了起來?”

“我就是吃醋,哼!”那位不依不饒,很是任性。

“好了好了,遲些我給你寫。”

“要寫很多封。”

“你要那麼多做什麼?”

“我就是要,你寫不寫?”

“寫寫,我寫,你要多少我寫多少……”

“還要天天吹笛子給我聽。”

“好好,天天吹給你聽……”

青騅垂頭聽著這些呢噥耳語,再聯想到這兩位以前在朝野的手筆,滿頭大汗涔涔而下,他真是恨自己耳力為何如此敏銳。

好不容易捱到那兩人咬完耳朵,甩給他幾篇文章詩詞,他便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那兩位的肉麻話,他真的是已經聽夠了,兩個男人如此膩歪實在不在他的接受範圍。還是窈窕美女適合他,雖然那美女害羞了點、暴力了點……

那年白馹衡與白櫟輝雙雙退隱,遠走江湖逍遙自在。

“看你把青騅嚇得,落荒而逃啊。”白櫟輝搖頭嘆道。

白馹衡穿著貂裘錦衣,懶懶地坐在太師椅上,將戴著半面白玉面具,一身青色雲紋長袍的白櫟輝拉到自己的懷裡坐著:“現在我不樂意你教他了。”

“九五之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