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一點,但並不想深入太多。別人家裡的混戰就像個泥潭,外人最好少多管閒事,否則陷不下去也沾得兩腳泥。

孫敏低著頭看寶寶,也沒什麼表情。寶寶抱著麥醫生的腿,越來越往後縮。

“你是來看寶寶的?”麥醫生笑道:“站在小學對面。”

孫敏自嘲一笑道:“他倒是寧願抱著你的腿都不肯和我親近。”

麥醫生突然又尷尬。他拉著寶寶的小手想把他拉到身前,寶寶卻越是不肯,孫敏臉色也越沉。

“刑龍若倒真是把孩子教得好,不知道怎麼說我呢。”

麥醫生道:“我不太清楚……”

孫敏盯著他看,笑道:“你不是外人。”

麥醫生一驚:“嗯?”

孫敏看寶寶:“他和你這麼親。刑言寧實際上從來不容易和人親近。”

麥醫生握著寶寶的手,寶寶小手心裡全是汗。

他突然明白寶寶為什麼和自己這麼親近。

他們算的上同類——身上都缺乏母親的氣息。蘇心昭沒有抱過麥威,孫敏可能也沒有。人的身體是有記憶的,每一處面板,細胞,血液,都有記憶。人類對母親最初最原始的記憶,是從一個抱著自己的溫柔女人開始的。

這個記憶麥醫生沒有,寶寶也沒有。

麥醫生想大笑。

孫敏有點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她淡淡道:“本來是找米晞暉的。他既然不在,你又是他房東,能不能轉告他我找他有事。這是我的手機號。”

麥醫生接過紙片,上面寫著一串零亂的數字。麥醫生收起紙片,道:“好的,我知道了。”

孫敏看了看寶寶,轉身走了。

麥醫生蹲下來,捏捏寶寶的小臉:“寶寶為什麼不跟媽媽打招呼?”

寶寶皺著小眉頭,咬著小嘴唇,好半天才委屈道:“媽媽心情不好……”

孫敏打孩子下手一貫重,或者擰寶寶的大腿。米晞暉曾經提過,離婚前寶寶隔段時間回父母家,過幾天米晞暉接回家,大腿上總是青紫的。寶寶懼怕她,總是躲她。鬼鬼祟祟躲得孫敏心煩,發脾氣又打他,更讓寶寶害怕。

麥醫生吐了一口氣,直起身,拉著寶寶的手:“我們去吃肯德基吧。”

寶寶踮起腳尖抱著麥醫生的脖子:“麥麥~我們回家吧~”

麥醫生拍拍他的小小的背:“好,回家。”

T市著名的流鶯街發生大規模械鬥,刑警趕過去制止,警車只能停在街口,骯髒狹長的街道里一片混戰。混子白粉妹流鶯,五毒俱全的一條街。刑龍若胳膊被劃了一刀,又深又長。同去的警察怕傷到刑龍若的肌腱,讓人先把他送到醫院急診,餘下掃尾的工作他們來處理。將近凌晨,太陽還沒有出來的意思。刑龍若把頭靠在車窗上打盹,左手捂著右臂,血還在往下淌。陪同的小警察咋舌,這樣子了還能睡。開車的警察拉開警燈,但沒有開警報。紅藍交替的警燈一轉,一片一片掃著,在夜色裡突兀地輝煌。

到了醫院,小警察把刑龍若叫醒。刑龍若揉揉眼睛,捂著小臂跳下警車。凌晨的空氣都要凜冽一點,特別在冬天。右前臂上一條長長的刀傷,像活了一樣跳著,一繃一繃地疼。走進急診大廳,刑龍若捂著胳膊站著,警服披在身上,帽子沒摘,姿態硬挺端正。急診室裡的燈白瑩瑩地亮著,慘淡薄弱。走出來個斯文的醫生,看見刑龍若,噗地笑出聲:“你怎麼又來了。”

刑龍若看著他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這不是搶救自己的那個許醫生麼。

許醫生打量他一下,嘖嘖嘖地搖搖頭:“打架技術不怎麼樣麼。又挨槍又挨刀的。”

刑龍若微微笑了一下:“全仰仗許醫生的醫療技術了。”

許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