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自有凡人之間的嗔痴貪念,他們很少來主動沾染妖。”

長離的指腹在唐玉箋唇上停滯,回過神,面色如常的收手,“不用怕他們,我在這裡,他們不敢近你的身。”

“你口氣越來越大了!”

唐玉箋嘴上這麼說,但還是很信的過他,“聽說今天河神和鬼國神官們都去看你,結果你差點罷彈了?”

他悶哼一聲,終於不再陰陽怪氣,“你今天下船,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就是下去看看,聽說這幾日河面上有許多燈籠,很熱鬧。”

“那些燈籠是給人間的亡魂燒的,生者為亡者照亮來陽間的路。冥河上是很熱鬧,都是……”

“我現在知道了。”唐玉箋捂他的嘴,幾乎將人按在窗戶上,“別嚇我,我不想聽。”

唐玉箋看了唐二姑娘太多話本,害怕還是害怕的。

在畫舫中,長離的房間坐擁著最美的景緻。她倚靠在欄杆旁,一邊欣賞著冥河上燈火連天的風光,一邊品嚐著長離桌上擺放的精緻茶點,以及火玉溫著的軟香甜羹。

長離在月下撫琴,周圍佈下了結界,使得琴聲無法逸出,從而保證了一份不被打擾的寧靜。

他坐姿挺拔,在燈火的映照之下,纖密的長睫在面頰上投下一片陰影。他鼻樑高挺,雙唇緊閉,肌膚如白玉般細膩,面部輪廓鋒利而精緻,青衣乾淨空靈,整個人透著股無法言述的矜貴與冷清。

有時,唐玉箋會想,如果她離開,長離身上那點為數不多的人氣兒可能也要散了。

畫舫上的人去去留留,許多唐玉箋曾經要好的妖僕已經不知所蹤。

這些年只有長離始終陪伴著她。

或許她也是習慣有他陪著的。

長離成名之前,無人問津,琴師一曲驚天下,沒有人在意角落裡的卷軸妖怪。

察覺到唐玉箋的目光,他停下,抬頭眉眼含笑,“怎麼一直看我。”

唐玉箋含糊,“長這麼好看不就是要給人看的?”

他繼續笑,耳朵上的平安環也取下了,說要重新做一幅新的。

唐玉箋忽然想起這平安環的來歷。

那是畫舫剛從西荒離開,遊經無妄海,她第一次帶長離下畫舫,路過一座古剎時,忽然有個看似沉溺於世俗的酒肉和尚喊住了他們。

他一眼看出唐玉箋是異世亡魂轉生,告訴她既來之則安之,世間之事,皆有前因後果。因緣聚合,緣起緣滅,自成果報。

看見長離,卻語氣陡然一轉,斷言他天生帶有凶煞之氣,將來可能會成為世間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