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毫不引人注目地穿梭在繁忙而雜亂的各色船隻之中。

這艘船最後在皇家港口停泊下來;那裡正有一支皇家禁衛隊小隊在恭候它的到來,並保證沒有任何人能夠偷偷摸摸地侵入或離開那裡。這條船上總共就兩人,他們都是尼羅河埃及祭司———光腳、光頭,身上的亞麻布服裝緊繃著上身,並逐漸向小腿中部的底邊柔和地展開,兩人都是普通的埃及祭司,因為他們還沒有資格穿戴金飾。

“站住,你們想去哪兒?”兩名禁衛隊下士截住他們問道。

這兩位祭司鞠著躬從船上下來,交叉著的雙手輕放在大腿根處———一個表示恭順和服從的姿勢,“我們想見愷撒。”其中一名祭司用蹩腳的希臘語回答道。

“見他做什麼?”

“我們從烏厄比那裡給他帶了份禮物過來。”

“是誰讓你們來的?”

“是普塔哈的色姆,勒伯·羅特魯,烏爾克赫利普·赫姆瓦,色克爾查鮑,普塔哈摩色,查厄姆———烏厄比那兒”這個祭司用唱歌一樣的調子慢吞吞地吐出一連串莫名其妙的詞。

十月馬 第一章(17)

“不要給我們打啞謎了,我倆可沒你們想象的那麼聰明,可別逼我們失去耐性!”

“我是說,我們從孟斐斯普塔哈的高階祭師烏厄比那裡給愷撒帶了一份禮物,我剛才說的是高階祭司烏厄比的全名。”

“是什麼禮物?”

“你自己看吧!”祭司邊答應著,邊帶著禁衛隊下士進入到自己的小舟裡去。

禁衛隊下士看到船底下放著一張捲成筒的毛毯。對一個亞歷山德里亞馬其頓人來說,從它上面破敝的顏色和尖角的圖案來看,這張毛毯實在是寒酸得不值一提———即使在拉可提斯(Rhakotis)最末流的雜貨市場也能隨便買到比這好幾倍的東西!而且這條毛毯看起來好像有成堆的蝨子蝸居在裡面。

“你們就是想送這個給愷撒嗎?”

“是的,長官。”

這位禁衛隊下士拔出劍小心翼翼地在毛毯上刺了幾下。

“請不要……”祭司柔和地說。

“為什麼不行?”

一位祭司與禁衛隊下士神秘兮兮地做了個動作,讓禁衛隊下士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後這位祭司便學著眼鏡蛇的姿勢扭動了幾下,下士馬上嚇得不由地退後了好幾步。他們眼中的埃及祭司儼然變成了一條劇毒的埃及眼鏡蛇。

“嘶!嘶!嘶!”那位祭司伸出一條略微發叉的舌頭,發出眼鏡蛇吐信子的聲音。

這位禁衛隊下士嚇得面色如土,慌忙返回了碼頭。他感到口乾氣悶,說話困難。“莫不是普塔哈也討厭愷撒?”

“就如同他能替代所有別的神�一樣,普塔哈也就是瑟拉比斯神。當他發現朱庇特神廟的首席大祭司的存在對他的確是一種公然侮辱時,他就打算將這個信奉朱庇特的異教徒從亞歷山德里亞剷除出去。”

下士聽得心花怒放起來;一張可愛的、簽有波特伊魯斯名字的現金支票開始在他的腦海中飛舞。“把你們的禮物送給愷撒吧,”他大度地說,“普塔哈興許會為亞歷山德里亞立下大功的,你們可要謹慎些呀!”

“放心吧,長官!”

這兩名祭司彎下腰,每人抬起這卷略微鬆垮的圓筒的一頭,乾淨利落地把它御在碼頭上。“我們現在到該去哪兒?”那位一直與禁衛隊下士搭話的祭司問道,“只需要沿著那條路穿過玫瑰花園,過了那個小方尖碑之後———你的左手邊第一座宮殿,就到了愷撒的住所。”

他們抬著這條毛毯一路小跑著。它的確很輕!

矮胖而貪食的蓋尤斯·特利巴提烏斯·特斯塔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