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基烏斯被兩位女士攻擊得節節敗退,只好舉雙手來向她們投降。“女士們,女士們!我只不過是重述了一下大多數羅馬人的話而已。”

“其中就有我那愚不可及的兒子,”塞爾維利亞咆哮道,“他還打算寫一本《反加圖批判》,或者叫做《駁反加圖》的書。”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盧基烏斯說,“畢竟,他與加圖之間的情義非常深。”

“那不過是從前的事了,”塞爾維利亞板著臉說,“更何況人死如燈滅!”

“你不覺得布魯圖與鮑基亞結婚就是為了延續與加圖的密切聯絡嗎?”

盧基烏斯根本不知道這兩位女士對布魯圖的新婚還一無所知。

突然,這間空氣清新、陽光明媚的寬敞大屋子一下子變得陰雲密佈、鴉雀無聲了,似乎屋外的太陽突然消失了似的。塞爾維利亞的臉色變得非常嚴厲,大家都感到她的心境急轉而下。

克利奧帕特拉和盧基烏斯·愷撒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覷,然後克利奧帕特拉趕緊挪到自己朋友的身邊。

“塞爾維利亞,塞爾維利亞!你怎麼了?”她邊問邊拉起塞爾維利亞的一隻手撫摩著。

塞爾維利亞把手從克利奧帕特拉的手裡掙脫出來:“你說他與鮑基亞結婚了?”

“你還不知道嗎?”盧基烏斯極其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

屋子裡的氣氛變得更加陰沉。“我聽都沒聽說過這事,你是從哪聽到的?”

“是我親自為他們證的婚。”

塞爾維利亞跌跌撞撞地奔向門口,走出了克利奧帕特拉的宮殿,她尖叫著讓僕人們抬轎子過來。

“我還以為她早知道了!”盧基烏斯對克利奧帕特拉說。

克利奧帕特拉深吸了一口氣說:“我向來不喜歡同情人,盧基烏斯,可我挺同情布魯圖和鮑基亞的。”

塞爾維利亞從克利奧帕特拉那兒趕到家時,天色已晚,來不及啟程去圖斯庫盧姆了。僕人們不經意地瞥了一下她的臉就嚇得兩腿打顫;她的臉上密佈著深不可測的陰雲。

“給我拿一把斧子來,伊帕菲羅狄圖斯。”塞爾維利亞吩咐侍從道。不到情況極為嚴重的地步,塞爾維利亞從來不會叫伊帕菲羅狄圖斯全名的,在所有的隨從中,塞爾維利亞向來對這個忠心耿耿侍奉自己多年的僕人格外敬重,另外他也是布魯圖奶孃的丈夫。

塞爾維利亞接過斧頭後悶聲朝布魯圖的書房走去,進去後他立即開始用斧子劈屋子裡的桌子、椅子和沙發;她所到之處酒瓶和水罐立即四處橫飛,布魯圖珍愛的亞歷山德里亞高腳杯也被砸成了碎片。她把布魯圖的書從書架上取下來撕碎,書櫥裡的所有書卷也都被清出來堆在地板上。然後她衝出去找了盞油燈過來,將油潑到書卷上去,放火燒了起來。等伊帕菲羅狄圖斯聞到濃煙的氣味時,他立即叫那些嚇得目瞪口呆的僕人們從廚房裡去挑些沙子,從柱廊中庭的噴泉及蓄水池中取些水來預備著,他希望神靈保佑女主人在火勢未及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就能離開那間屋子。當塞爾維利亞迫於火勢不得不退出布魯圖的書房時,伊帕菲羅狄圖斯趕緊命大家一起救火。

塞爾維利亞又衝進布魯圖的臥室將他所有心愛的雕像都砸毀後才停下來。可她仍舊餘怒未消,希望布魯圖還有更多東西等著她砸。呵!當她想起斯特朗蓋里昂的傑作——— 一座小男孩的青銅像,不禁欣喜若狂!這可是布魯圖最引以為傲的收藏品!對!這件藝術品還放在中庭裡!她急忙趕到那裡,把它抓在手裡———這尊銅像太重了,恐怕只有在她盛怒的時候才能搬動它———帶到自己的起居屋去,把它放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看,尋思著如何不用熔爐就能把這尊雕像毀壞。

“狄圖斯!”她吼道。

伊帕菲羅狄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