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前頭的王姬瑗回頭狠狠瞪我們。

門框離這裡不過兩三步,我唯恐驚動了兄長,連忙噤聲停住。

裡面什麼聲音也沒有傳出,公明甩開我的手,湊上前去。

「……別擋著!」他想把王姬瑗的頭按下去,王姬瑗急了,推開他,「哎,你踩著我裳角了……」

我心道不好,可是已經晚了。

鍾室內的二人已經發覺,四隻眼睛望了出來。

我們三人登時僵住。

我的臉騰騰發燙,不敢看公女姮,更不敢看兄長。

「瑗方才不是說想去看鸁獸?」公明向來有急智,鎮定地對王姬瑗說。

「鸁獸?」王姬瑗反應過來:「哦……確是鸁獸!」她看向我笑咪咪地說,「杼也同往觀之如何?」

我如獲大赦:「甚好!」說罷,三人裝模作樣,歡歡喜喜地跑開了。

兄長的好事被我們攪了場,回去的路上,公明和王姬瑗互相埋怨。

「都是你!」王姬瑗說,「你擠我做什麼!」

「都是你!」公明反駁,「說好了要一起看,你非要擋著,還出聲!」

「你不推我我怎會出聲?」

「你不擋我我怎會推你?」

「都是你!」

「都是你!」

……

我沮喪地跟在他們後面一言不發,腦子裡還轉著方才的事,只覺得再也無顏面對兄長。

「杼!」這時,熊勇忽而出現在前方。看到我們,滿頭大汗地跑過來,「你們去了何處?叫我好找!晉侯呢?聽說他到了辟雍?」

提到兄長,我又有些發窘。

「我兄長忙去了。」公明道,「倒是你!方才匆匆走了,到處也找不著人,你去了何處?」

「我自然是去明堂獻祭!」熊勇一臉坦然,說罷,看看我們身後,「是了,姮不是跟你們一起麼,怎麼不見她?王姬,姮呢?」

「你又來!」不等王姬瑗答話,公明瞪他,「跟你說過多少回,不許纏公女姮!」

熊勇嗤笑說:「公女姮與你兄長行禮了麼?婚約未立,你先拿人家當了長嫂!且公女姮嫁的是你兄長又不是你,你管得著麼?所以說你們周人愛整天端著死板貴族架子,在我楚地,只要女子未行婚禮,照樣……」

「你們小聲些!」我預感到這兩個人會吵得沒完沒了,打斷道:「勇,我們去看鸁獸,你去麼?」

「去!」熊勇瞥瞥公明,惡劣地笑,「當然要去,鸁獸都知道要跟著美人。」

公明:「……」

王姬瑗受用地莞爾。

「姮跟你兄長在一起麼?」路上,熊勇小聲問我。

我點頭笑笑。

熊勇像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怎麼了?」我問。

熊勇道:「我先前去找公女姮,她正與虎臣輿說話。」

「哦?」我訝然,「虎臣輿?」

熊勇拍拍我的肩,痞痞地笑:「姮是美人,可需教你兄長看緊些。就算不肯讓給我,也莫便宜了虎臣輿。」

公女姮的兄長與虎臣輿相交甚好,這件事我是知道的。而且熊勇一向說話不正經,我沒有往心裡去。

看過鸁獸之後,突然大雨傾盆。待我和公明匆匆回到宮室,兄長已經離了辟雍,往鎬京去了。

雨水滂沱了整日,聽晉國來的從人說,晉國的天氣也不好,兄長出來之前還很不放心。他命人嚴密監視水道,若有洪澇即刻來報。

出門見美人也不會忘記國事,臣子們說得不錯,兄長的脾性像足了父親唐叔虞。

就在我和公明也為國中雨勢擔憂的時候,第二天,王姬瑗告訴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