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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人神共鑑,永世不忘。燕雲安釋親立於聖歷一一九七年五月初五。”
仔細地讀著石碑上地每一個字,楓舞只覺得一股悲痛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到底要懷著怎麼樣的情緒,才能一國之君刻下這樣地文字?——
除這位名為安釋的燕雲王,神洲再沒有一位王經歷過被異族滅國毀家的大悲大辱。
忍不住伸手撫過那一個個刻字,楓舞輕聲低喃:“先人之志若此,後人何敢妄行?”
收回手,楓舞陡然覺得字上顏色有異,不由抬手,指尖上沾染了稍許異物,她低頭輕嗅了一下,忍不住皺眉——血腥氣。
“這位少姬是第一次來信都吧?”一個躑躅而行的老人提著一隻酒壺從她身邊走過,“每年五月初五,燕雲王室子弟都要用自己的血親自描一遍這些刻字。”
楓舞不由肅然——這種做法的確有些苛刻,但是,相較當日的慘烈處境,誰又能說這種形式上的東西毫無意義?
看看日頭,楓舞決定不再停留,儘快趕往信都。
上馬前,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方才的老人,只見那位老人在廢墟中緩慢卻平穩地走著,有時候,他會停下,從酒壺裡小心倒出一杯酒,慢慢地傾倒在那些破碎的磚石上,口中不停地說著什麼,神色隨意,眼中卻滿是虔誠,而廢墟中還有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獨自一人的也有結伴而行的,都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昭昭大恥,血盡難洗,人神共鑑,永世不忘……”楓舞忍不住輕聲低吟那段只看了一次便彷彿銘刻在心上的碑文。
“那不是燕雲的國恥,而是神洲的恥辱!”楓舞忽然有了某種感悟,神色忽然變得異常冷酷,“如果誰忘了祖先的慘烈,背棄了祖先的努力……那麼……他怎麼還有資格與我們一同活在神洲的天地之中呢?”
………【第四十章 信都】………
站在信都國賓館的門口,看著重重圍住整個館舍的執戈甲士,易庭的心情與面上的冷靜截然相反。
幾乎無法按捺的怒火已經快要將他自己灼傷,也正是因為這份濤天的怒意,他才會努力抑制心中翻騰難平的殺意。
手執節杖,易庭重重地敲了一下腳下的石階:“孤是東嵐王爵,奉東嵐王命出使朔陽,借道貴國,有兩國盟約為據,孤亦從無逾禮,貴國何敢執囚於孤?當真以為只有你燕雲軍士才是戰場銳士嗎?”
奉命領兵守衛國賓館的都尉,對這種形同囚禁鄰國使節的命令,也是非常不解,但是,軍令既下,他只能服從,因此,雖然明知道這位東嵐親王已經怒不可遏,他仍然堅持地站在國賓館門前,再一次重複自己早已說了幾十遍的話:“卑職奉命守衛國賓館,另有命令前,嚴禁任何人出入。殿下是我燕雲貴賓,卑職與屬下所有士卒萬不敢傷害殿下分毫,未得到放行命令前,殿下想離開國賓館,卑職只能請殿下從卑職及屬下共計一千八百三十九人的屍體上走出去。”
易庭恨得牙癢,卻又毫無辦法——
難道真的殺了這些人不成?——
他是去朔陽弔唁的使節,不是來燕雲宣戰的特使!
攥緊了手裡的節杖,易庭咬牙切齒地咆哮:“燕雲王到底想幹什麼?”
看了雲白居收集的全部訊息,楓舞只覺得心腦一片混亂,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喃喃自問,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懷疑——也許她根本不該自告奮勇地來這兒,全權負責燕雲的事情——
她現在根本是一頭霧水!
推開那堆簡牘書帛,楓舞攤開一塊書帛。決定按照時間來理清頭緒。一個時辰後,一塊三尺見方的書帛都被寫滿了,也只是弄明白了幾件事的順序。
燕雲王派重兵護送過境的東嵐使節,並表示想接見一下,易庭也同意了,於是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