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著名史學家、文學家、政治家、華陽(今成都雙流區)人範鎮(字景仁),是蘇軾極為敬仰的前輩,此人曾支援司馬光論新法,與王安石不合,數次劾青苗法擾民,直言變法是殘民之術。

另外,蘇軾的父親蘇洵生前與範鎮也是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所以說兩家也算是世交了。

中國史學界有“三範修史”的佳話,三範指範鎮、範祖禹、範衝,其中的範祖禹還是範鎮二哥範鍇的孫子。

範鎮有五個兒子,其中長子範燕孫早夭,二子範百揆(字子中,官至朝散郎)、三子範百嘉(字子豐,承務郎)、四子範百歲(字子老,太康縣主薄)、五子範百慮(字已不考,承務郎)。

在範忠文公的後代之中,多人與蘇軾有過直接或是書信方面的交往。

正在杭州通判任上的蘇軾,此時給范家老三範百嘉寫了信。

信中蘇軾告訴小范,自己所在的杭州城夏季其實是非常炎熱難熬的,自己時常偷閒會去西湖周邊的山寺中過夜,或是夜晚到西湖上泛舟納涼。只有到了秋季,才會稍稍涼爽一些。

令人痛心的是,杭州今年的夏糧被旱壞了十之七八,朝廷雖然被迫修改了鹽法,但稅收卻還是收不上來,自己雖然身為通判這一閒職,也時常會被旱情與稅收所拖累。

到了八月份,蘇軾被朝廷抽調在杭州本州的試院中和堂監試進士,也就是出任監秋試考官,一同出任考官的還有劉撝(音揮)。

劉撝,字行甫,長興(今浙江省湖州市長興縣)人,與其弟劉誼,均舉進士,兄弟倆曾一起與蘇軾遊玩過。

考試結束後,蘇軾與劉撝一同登上望海樓。

在蘇軾的《望海樓晚景五絕》中有“雨過潮平江海碧,電光時掣紫金蛇”句,被清人王文誥贊為是真正的“連日閒坐樓上看潮人”說的話,意即描寫的極為傳神,絕非是那種閉門造車之輩的臆想妄語。

依宋時的慣例,每年的八月十五日放貢舉應試,諸州郡及各路運司,並於此日放試,而出榜則安排在當年的八月十七。

因此,在監考的前後間隙裡,蘇軾就有了一些閒暇的時光。

八月初十,正在賞月的蘇軾突然想起了在陳州的弟弟蘇轍,還有同在任陳州州學教授試國子四門助教的蘇轍的同事崔度。

崔度這個人,雖然不善營生,但是卻精通經史子集,熟知各項事務,就連舉薦者韓琦都認為他是一個人才。

遙想去年的今日,蘇軾在陳州還曾與崔度一起對飲於月下。

後來,因為崔度被貶謫海外,蘇軾還給好友歐陽仲純寫過信,拜託他照顧一下仍寓居在陳州學舍裡崔度的妻兒。

“宛丘先生自不飽,更笑老崔窮百巧”(《八月十日夜看月有懷子由並崔度賢良》),在詩中,蘇軾自是將崔度成為“老崔”,這種稱呼與今天可能已是尋常之語,但在宋詩的這種語境裡卻顯得更為特別,更顯示出蘇軾與此人超乎尋常的關係。

每年的八月十五前後,錢塘江的大潮都會不期而至,蘇軾當然不會錯過這一機會。

每逢此時,錢塘潮的潮怒更是要勝於平時,杭州城的官民百姓往往傾巢而出,齊聚江邊觀潮,為每年最為繁盛的時節。

潮水中自廟子頭至六合塔,農曆八月十八在錢塘江上設有檢閱水軍,弄潮兒們下到水裡,手把紅旗挺立於潮頭,展現各種技藝,據說此舉是為了在潮來之際迎訝吳人伍子胥的。

若以我們今天的科學常識來看,錢塘潮不過是天體引力與地球自轉的離心作用,加上杭州灣錢塘江喇叭口的特殊地形所造成的特大涌潮。

其中農曆的八月十六日至十八日,太陽、月球、地球幾乎在一條直線上,所以尤以這幾天海水受到的引潮力最大,潮頭就會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