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為達觀自適的狀態。

縱觀北宋官場的政治生態,宮廷裡鬥爭激烈、爾虞我詐,地方上則山高皇帝遠,相對心安、與世無爭。

宋神宗有意寬釋蘇軾,陳君式、徐君猷、楊君素自然心領神會。

蘇軾在《到黃州謝表》中,一再表示謝罪效忠,改過自新,再回朝廷,認罪態度好。三位“君太守”敬佩蘇軾的人品,愛惜蘇軾的才華,對蘇軾格外善待與厚愛,特別是徐君猷,從物質和精神上給了蘇軾更多的關照,使蘇軾產生浴火重生的勇氣和力量。

黃州的好山好水、好人好物和躬耕勞作的生活,也醫治了蘇軾心靈的創傷。正因為如此,蘇軾的謫居生活苦中有樂,黃州歲月變得色彩斑斕,所作的詩詞,代表了北宋文學藝術的最高成就。

這是後話。

成都勝相院寺僧惟簡打發其孫子悟清來到黃州,來向蘇軾求撰《經藏記》。

起初蘇軾本想暫時封筆,不想再因文字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但禁不住惟簡的來書叮嚀,寶月大師惟簡此前與蘇軾一向是過往甚密,外加悟清的日夜纏磨,只得為之作了一篇記文。

關於這次為勝相院作文的事,還有著一段典故:

“舒王”王安石閒居鐘山之時,有客人自黃州來。王安石問,蘇軾近日有何妙語啊?

客人答道,蘇軾現在住在臨皋亭,有一天醉夢而起,作了《成都勝相三經記》千餘言,點定才一兩字,正好現在還有墨本留在船中。

王安石就遣人健步前往,轉眼取回。

此時,正好是月出東南,林影在地。王安石將墨本展讀於風簷之下,只見他喜上眉梢地說,子瞻人中龍也!——只是有一字未穩。

客人道,願聞其詳。

王安石說,日勝日負,不若說:如人善博,日勝日貧耳!

後來蘇軾聽說了此事之後,拊掌大笑,遂以王安石為知音。

閒暇時間,蘇軾在臨皋亭裡讀了《戰國策》,他認為商君之法,不過是讓民眾幹好農業,勇於參加公戰而怯於私鬥,以至於食足兵強,以成帝業。

但是老百姓都只是見到了統治者的刑罰而見不到他們的德行,以致都爭先恐後地去追求利益而忽略了仁義,所以商鞅變法最終還是失敗了。

蘇軾讀到了一則唐人李肇著述的《國史補》中杜羔的事蹟:

杜羔品行極佳,他父親官做到河北的一名縣尉就去世了,其母並非正房,經過戰亂也不知流落何處。

恰逢他的堂兄兼做澤潞判官,一次在私宅中斷案,恰逢有一老婦出庭作證,見到杜羔其人竟對旁人說,這位少年神似我的丈夫。經詳細詢問,原來正是杜羔之母,至此杜羔便將其母迎回家中奉養。

杜羔按母親的意願又去尋找先人的墳墓,但故鄉的老人均已下世,無法尋找到墳墓的位置。杜羔就住在佛寺中,日夜傷心地哭泣,忽然有一天見柱子上有一行模糊的小字,擦去灰塵後,判斷正是父親的手跡。

父親留言道,我的後人如果想找到我的墓地,就應去某一人家去問詢。杜羔哭著前往,果然有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道出了杜父墳墓的確切位置,因此杜父才得以歸葬故里。

正是由於這種高尚的品德,杜羔後來官至工部尚書致仕。

蘇軾感嘆杜羔的事蹟與朱壽昌極為相似,於是就將這件事記下來,送給了時任武昌太守的朱壽昌。

八月二十七日,得知文彥博被封為太尉,從而被授以兵權,蘇軾上了賀啟。

文彥博這種歷仕四朝,出將入相的老臣,在蘇軾的心中既是長者,又是知己。在賀啟裡,蘇軾發自內心地為他祝賀,把他年輕時比作張良,二十來歲時遇到了漢高祖。把他的晚年比作是尚父呂望(姜子牙),頭髮白了又來輔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