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延阻止少年推動輪椅的動作,謹慎地回答道。

“我讓他們送我回去就好,你留在這裡...這裡...需要你留下。”

蕭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裡明白,不是這裡需要蕭戈,而是蕭戈留在這裡才能獲取一定慰藉。

而且陸瑤作為被意外捲入的無辜一方,甚至出門的目的都是聽到蕭戈住院的訊息要去探望他...

...蕭家對不起他。

他也內心有愧。

需要...嗎?

蕭戈掃過那邊互相安慰的陸家人,又收回視線。

“我一點兒用都沒有,留在這裡只會添亂和讓人看著堵心。”

“...怎麼會,聽保鏢們說,還是你先一步帶人找到我們的,否則...”

蕭延說到這裡,訕訕地閉上嘴不再說下去。他雖是在送到醫院的途中就早早醒來,但滿打滿算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夾雜著檢查和抵抗後遺症,留給他回想整理陷入昏迷前發生的一切的時間太少了。

他們是怎麼逃出來又再次落入張行的手中的,他失去意識的那一刻發生了什麼。

他的人生自那一刻後斷了片,徹底被抹除。清醒後的每一秒對他來說都很新鮮,彷彿從一個全新的角度開始了一段嶄新的人生。

奇妙的體驗,但感覺不壞。

面對哥哥的誇獎,蕭戈僵硬地扯起嘴角,最終還是堅持送蕭延回去,盯著他做完一系列檢查並躺回床上。

等蕭戈返身來到重症監護室外,正好碰到又一道病危通知書下達,搶救人員匆匆地從他身邊掠過,魚湧而入。

很快,病房對著走廊的玻璃窗被拉上簾子,無論等候在外的家屬如何心焦也不能再看到裡面的情況。

蕭戈直挺挺地站著,一站就是一晚,在或坐或立或徘徊不停的陸家人中顯得極為顯眼。

漫長的一夜過去了。

破曉時分,走出重症監護室的醫生再次宣佈陸瑤的生命體徵穩定下來,少年才驚覺自己全身已無知覺。

“沒事吧。”

硬邦邦的關心語氣,來自同齡的陸莘彬。自家人意外地被捲入蕭家的爭鬥,接二連三地被下了病危,陸家人並非沒有怨氣。

陸莘彬看在蕭戈失魂地站了一晚上的份上,能說出這麼一句關懷的話已是不易。

蕭戈扯扯嘴角,“嗯”了一聲。兩位少年還在成長,身量未豐,站在一起已有大人模樣。

病房那邊被收拾好,簾子被拉開,關心陸瑤的眾人忙不迭圍了上去。

蕭戈不跟陸瑤家裡人搶位置,只貼在最邊上,透過玻璃窗專注地看著裡面。